“王爷,王妃,小世子要哭了。要不让奴婢抱着哄哄。”
任兰嘉和陈朝面面相觑,乳母也成功抱起了小主子。
看着乳母抱着孩子在屋子里转着圈轻声哄着,任兰嘉握住了坐在床沿的男人的手。
感受到手背的温热,陈朝转过头来。对上了那双盈盈秋水的双眸。
“夫君,要不给他取个名吧。先取个字也行。”
“取让吧。”
陈朝没有犹豫,脱口而出道。仿佛这字在他心中早就想好了。
“让?让哥儿?”
任兰嘉反复琢磨着这个字。
“为何取这个字。”
“让他往后懂得谦让,事事都要让着他母亲。不能惹母亲生气,也不能惹母亲着急。”
男人一字一句咬字清晰,任兰嘉笑意盈盈乐道:
“哪有让孩子让着母亲的。”
陈朝没有回答,他家就是如此的。这个让字,本是他父亲想给他取的,但他母亲坚持要取朝,象征朝朝日上。
他也确实如初升的旭日,节节攀升,到了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而他的儿子,没有再进的位置,日后能护住他母亲,让着他母亲就行。
这个字,同时也代表他的态度,给宫中太后和明丰帝的态度。
宫中的太后听到自己的阿弟得了儿子,先是欣喜,后是复杂。
明丰帝不懂其中之事,还沉浸在他有了表弟的喜悦中。他孤独太久了,终于有了兄弟姐妹。母后是不可能再生了,他只期盼着舅舅能给他多添几个表弟表妹。
长公主府里,刚出世的让哥儿最终还是没被乳母哄好,嚎哭出声。听着那撕心裂肺的哭声,任兰嘉生了母性,柔了心。
“给我吧,我抱抱。”
早产,任兰嘉身子还虚,眼看着她要撑着身子坐起。高大的男人走到乳母身侧,张开了手。
“给我吧。”
能执笔能耍剑的男人在抱自己的儿子时,整个人都僵硬住了。那么小那么软,出乎他的预料。陈朝不会哄孩子,只能一直低声说:“别哭了。”
一直哭闹的让哥儿到了陈朝怀里,不知是感知到了父亲的气息,还是因为陈朝低沉的男声,也渐渐安静了下来。
高大的男人抱着刚出世的孩子,眉眼也渐渐柔和。侍女们端着膳食进屋准备伺候任兰嘉用膳,见到男主子抱着小主子时也有些诧异。
任兰嘉用膳时,让哥儿已经在他父亲怀里睡熟了。
“夫君,要不把让哥儿给乳母吧。你也用些膳。”
一日守在产房外水米未进的人摇了摇头。待任兰嘉用完膳后,他挥退了侍女和乳母,抱着小小的让哥儿走到床榻旁,轻手轻脚把让哥儿放到任兰嘉身侧。然后自己也坐到了床沿边,半环住妻儿。
“看久了,他也没那么丑。瞧着有点像你。”
听到这话,任兰嘉不愿意了。
“夫君的意思是说我丑吗?”
陈朝闷笑一声,摸了摸她的头。
“睡吧。”
任兰嘉确实累了,不过她心中还记挂着事。
“夫君也去用些膳吧,让哥儿睡熟了。一会再让乳母抱回去。”
任兰嘉躺着,没发觉坐着的男人眼神慢慢变了。
“无妨,我陪你们。睡吧。”
陈朝眼神变了,但音调未变,任兰嘉也没有察觉。陈朝又给她理了理被角,然后去灭了两盏灯。
昏暗的灯光下,彻底透支了体力的任兰嘉也撑不住了,沉沉睡去。坐在床沿的陈朝抚摸着她的头,看着她柔和温婉的面庞,出了神。
眼前这个温柔女子,是他的妻子。刚拼着命给他产下一子。在得知她早产时,他慌乱极了。这慌乱只在当年他得知安王叛乱,他阿姐被围困在宫城中才有过。
回府的一路,他内心闪过无数念头。每一个,都是他不能失去她,这一年温情,到底还是让他对她产生了一些不一样的情愫。
可还没等他理清那情愫是何时,他发现了那张信纸。他早就发觉她贴身的侍卫首领不见了,她说,是替她巡查产业去了。
她说的自然,他也信了。
可如果这是谎言,她还说的那么自然,那她还骗了他什么?又还瞒了她什么?
也许什么安王,什么坠崖都只是巡查产业路上的意外或偶然。
他在心中给她找了许多理由,可自她出产房后,只字未提。甚至那张被他放回软榻下的信纸也没了踪迹。
“我该拿你怎么办?”
寂静深夜,男人守着妻儿喃喃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