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她应该已经猜出了他的身份,也知道与她合奏的人是他。
她主动离开……
其实是不想跟他有过多的牵扯罢?
许安桐望着这幅画,不禁嗤笑了一下。
不想有过多牵扯,又何必把他画下来呢?
庆国公的独女,一人在山上居住赏春,又一人在浅州城里跟这些乐工们厮混。
怎么看都不像是那些被框住的世家女。
这一瞬,许安桐心里掠过许多念头。最后还是止于情礼,转身上楼。
“小姐!小姐!”
忽然身后人声变得嘈杂。
许安桐回眸看见清雅倒在地上,侍女伏在身边,不知所措。
周围有许多男子围着,指指点点。
许安桐蹙眉,退了回去,俯身横抱起清雅,就往楼上走。
侍女惊得抬眸看,看见天人。
“你是那日山亭里的公子?!”侍女捂住嘴,不知道是兴奋多些,还是惊讶多些。
许安桐睨了她一眼,示意她跟上。
许安桐把清雅抱到自己房间,放在床榻上,问那侍女:“要请医师来看吗?”
侍女下意识地点点头。
许安桐嗯了一声:“屋里有冰,可以冰帕子,我方才抱了你家姑娘,觉得她身子有些烫。你先照顾着,我去找医师。”
“多谢公子。”
侍女环顾一周,只见这屋子不大,但四个角都放的有冰。
许安桐合上门,唤来墨染,让墨染去请医师。
自己又扣门进屋,问那侍女要不要把她方才买的药煎了。
侍女想想,有些不舍地看着自己家姑娘。
许安桐道:“拿来给我,我去帮你煎了。”
“怎么可以让公子做这种事。”侍女想不出来许安桐煎药的样子。
许安桐望着侍女,不再说话。
不知道为什么,许安桐就这样看着她,竟然也有一种威慑力,让她不得不屈从。
侍女把药拿给许安桐,许安桐道:“一会我的侍从会带医师来。若是期间你们家姑娘醒了,跟她说这是我屋子,安心住着便是。”
说完许安桐便退出去,替清雅煎药。
冷帕子敷在额头上,医师还没来,清雅就醒了。
她脸色惨白,轻声问:“芙蓉,这是哪?”
芙蓉把方才事说了一遍。
清雅心道,原来是四殿下救了她。
墨染在外面扣门,说是把医师带来了。芙蓉去开门,请医师进来。
墨染则是老老实实地站在外面,没进屋。
清雅看着那侍从,规矩极好,果然是宫里教出来的。
医师进来看了,清雅把自己情况跟医师说了。那老医师轻叹一声,什么也没做,就起身准备离开。
合上门,墨染对医师道:“老医师请留步,随我来,我们家主子有话问老医师。”
那医师跟墨染去了后厨,看见在煎药的许安桐。
许安桐给了诊费,问:“那姑娘身子,可还好?”
老医师微微一愣,问:“那姑娘不是公子的妻?”
许安桐欲言又止,想着这话无论应不应,都有损那姑娘的清誉。
好在老医师没继续纠结,叹了一口气道:“娘胎里带出来的不足,身体里应该是有一个瘤子……没几年好活了。那姑娘自己跟我说的。”
“那这药……”许安桐看了一眼正在煎的药。
老医师摇头:“我也不太懂这病症。这病可能除了薛家,无人可医。”
老医师告辞,墨染去送。
许安桐闻着煎煮的苦味,明白了那姑娘为什么不辞而别。
时日无多,又何必多惹一个人伤心。
许安桐端着药上楼,轻叩门:“药好了,我能进去吗?”
芙蓉来开门,向许安桐福了福身子,就很有眼力的退出了房间,带上了门。
清雅休息了一会,好多了。
连忙起身,向许安桐行礼:“见过四殿下。”
许安桐把药放在桌上,扶她起来:“先吃药罢。”
清雅坐在桌前,抿着唇:“几次都劳烦四殿下,实属不该。”
这话一出,就验证了许安桐之前所想。
她即是那样想的,他也该成全她才是。
他道:“等到晚上外面人少些,我再送你回去。你先在我这里休息……”
许安桐说到这,停了。
两人之间忽然安静了下来。
他们本来可以有很多话题。可以说说那画,也可以说说音律。
偏偏清雅那日躲他的举动,让许安桐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