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安桐见他来,立即去牵自己的马,翻身上马,跟他并驾齐驱。
许安桐温润和煦地望着许安归:“才十四就开始长个子了?”
许安归还在变声,声音沙哑:“兄长也是一年一个样。”
“苍山学艺辛苦吗?”
许安桐打马靠过去,摸了摸许安归的肩膀胳膊,比以前要结实许多。
许安归笑:“还行罢,比军营里好点。”
许安归看着四下无人,靠近许安桐:“听说惠母妃准备给兄长议亲了?兄长可是看中了哪家姑娘?”
许安桐今年才十六,因为这幅天人的模样,是许都里人人倾慕的皇子。
他一脸稚嫩还没化开,听许安归这般不知礼数打趣他,忍不住用手上短鞭轻轻地抽了他一下:“浑说。惠母妃只说先看着,并未着急定下。”
许安归见他脸上爬上了红晕,忍不住仰头大笑。
两人驱马走过朱雀大道,到宫门口下马,踱步缓行。
以前许安归进宫,多数是去弘文馆听学,他只认得去弘文馆的路。
而今要去后花园的路,他有些陌生。
许安桐领着他往后花园走,路上能看见许多宫女内官们手捧着匣子锦盒,从身旁走过。
许安桐道:“这些都是满朝文武送来的……”
话还没说完,就看见两只队伍撞在一起,那些宫女内官手上捧着的东西掉了一地。
许安桐与许安归对视一眼,加快几步,去帮忙捡东西。
宫女内官们看四皇子与六皇子来帮忙,纷纷吓得跪在地上,不敢说话。
许安桐轻笑,让所有人都起来:“快起来,别跪了,把东西捡起来送到陛下那。迟了才是真的要挨罚。”
许安桐天生好性子,宫里宫女内官们都知道。
众人应了一声,便开始把乱的东西整好。
许安归手上拿着一幅画,靠向许安桐:“兄长,我不懂丹青,但是你看这画,是不是画得不错?”
许安桐侧目去看许安归手上的这幅画,运笔确实惊艳,但看着也确实苦闷。
细雨融融,却禁锢了一只鸟儿在树丛间,仰天长望。
许安桐问身边内官:“这画是谁家送来的?”
内官回道:“是庆国公府。”
许安桐点点头,对身边内官道:“你随我来下,其他人先去。”
一众人对许安桐许安归行了礼,又匆匆走了。
许安桐就近找了一个殿阁,让人拿来笔墨,他在这画上添了一笔。
他在那鸟儿长望的地方添了一点殷红。
许安归在一边看了许久,不太明白。
随即许安桐又在边上提了字《春来》。
“兄长,这是为何?”许安归似乎是看懂了一点,但又没全懂。
许安桐道:“这画确实出自妙手,只是意境差点。只是看这幅画,就觉得压抑苦闷。但我在这里添一点红,就有了盼春的期望。春雨贵如油,春日一年之始。是一个好开端,寓意好,父亲会喜欢的。”
许安归不玩这些,但是许安桐极擅丹青,他说这画不错,那应该就是不错吧?
许安桐把画收好,递给身边内官,让他去。
“庆国公府……”许安归道,“不知道画这画的,是公子还是小姐。”
许安桐心中一动,公子还是小姐?
直觉告诉他,这画出自于一个姑娘之手。
而且这个姑娘心中苦闷。
“哎,快走吧,我们要赶在宴席之前去给父亲贺寿呢。”许安归拉着许安桐,小跑出阁楼。
一缕微风吹过,屋檐上的积雪已经有消融的趋势,往下滴着水。
许安桐回眸,精致的脸拢在狐裘之中,正巧看见新绿打在枝头,一只鹂鸟站在枝头望着他。
方知,春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