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叫她舅母,若是学不会礼仪便叫教引嬷嬷去凤仪殿重新教你。”裴宗祁的声音很冷,脸部线条崩成一条直线。
文鸢似想说什么,却被晏宁拉住,晏宁缓缓向她摇摇头。
裴宗祁冰冷的视线盯着她,文鸢噘着嘴不服气地挤出几个字“谢谢舅母。”
“我看文随在外面,好不容易出宫一次,叫他带你四处走走。”
文鸢有些担忧地看向晏宁,又看了看黑着脸的裴宗祁,不情不愿地站起身。
文鸢离去,屋内恢复了寂静。
“文鸢是小孩子心性,玄宁何必和她置气。”
裴宗祁定定地看着晏宁,他的面色很平静,没什么表情。
眼神却冷得可怕,让晏宁不自觉的抖了一下,握着杯子的手指也有些发颤,她讪讪一笑来掩饰自己的慌乱“玄宁为何这样看着我?”
裴宗祁并未说话,晏宁却感到周身满是寒意,她有些紧张地吞了吞口水。
这个表情她见过,是当然在祠堂之外。
“你与她说了我爹娘之事?”
裴宗祁冷冽的声音响起,没有一丝感情。
晏宁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一个字“是。”
见她如此坦荡,并不隐瞒,裴宗祁的嘴角扯出一抹冷笑“倒是坦诚。”
晏宁有些无奈地笑笑“相爷与皇后娘娘如此宠爱公主,自然是不舍得把当年之事告知公主。当年之事想必除了其中关键几人外,只有我知晓了吧。想隐瞒也瞒不住。”
裴宗祁的表情并未因着晏宁之话而有所松动,他定定地看着晏宁,在等她的解释。
“今辰公主来找我想让我劝说相爷让她一同前去苍南。我本是拒绝公主的,但看公主十分失落,所以心中不忍。”
晏宁自知理亏,声音越来越小。
裴宗祁淡淡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他站起身,一步一步地走近晏宁,眼睛像钩子一样勾着晏宁的眸子,咬着牙一字一顿开口道“所以你便告诉了她悬岭之事?”
“没有。”晏宁赶忙打断裴宗祁,她向后缩了缩。
裴宗祁却越靠越近,凌厉的眼神和周遭难以忍受的低气压,让晏宁有些胆颤。
“我知道相爷疼爱公主,必不想公主因为当年之事烦心,只想让公主平安长大。所以只是告诉公主裴将军与柯将军的尸骨葬在悬岭,悬岭离苍南不过百余里,若是以祭祀外祖为由,相爷必然同意。”
裴宗祁冷冷地盯着看了晏宁一会,晏宁下意识地吞了吞口水。
两个人挨得极其近,近到晏宁感觉自己仿佛要被他压碎一般。
沉寂了许久,裴宗祁起身阔步离去。
晏宁稍稍松了口气,她擦了擦额角的汗水,捋了捋狂跳的心脏。
裴宗祁刚走不久,文鸢便从外面探了个头进来,见晏宁独自一个人坐在榻上,跻身进来。
“姐姐,舅舅刚刚气冲冲地走了,他那是同意了,还是没同意呀。”文鸢有些紧张地吞了吞口水,看着擦汗的晏宁,有些不安地扯着晏宁的袖子乱晃。
“相爷刚不是让你叫我舅母嘛。”晏宁无奈地拍了拍文鸢的手臂示意她安心。
“我向来不服管教。”文鸢撇撇嘴“况且你只比我大几岁,叫舅母多怪呀。”
“还想不想一同前去苍南了,想的话就乖乖听相爷的话。”
“那好吧。舅母~”文鸢抱着晏宁的手臂撒娇“你刚刚都和舅舅说什么了呀,他到底答允了没。”
“你看相爷刚刚的样子就知道了。”晏宁见文鸢心急,故意深深叹了口气,做出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
“啊!”文鸢瞬间像霜打落的茄子,刚刚喋喋不休的小嘴,嘴角落了下来。
和文鸢打趣了一会,晏宁的心情也平复。
裴宗祁刚刚那个样子她从未见过,本来她还有一些后悔掺和这事,看到文鸢如此想去,又觉得应当帮一帮她。
“相爷应该去找太子殿下了。”
“找长兄做什么呀。”文鸢有些恹恹的,对晏宁的话提不起一丝兴趣。
晏宁轻笑“如果我猜得没错,他自然是去同太子说带你同去苍南。”
“真的吗!”文鸢的眼中又迅速升起了一抹喜悦“舅母,你太厉害了。”
晏宁拍了拍文鸢紧抱着她的手臂“出了门一定要听相爷的话。”
“知道啦舅母。”文鸢很是兴奋,她在晏宁身边跑跑跳跳,转而像想到什么“舅母,为什么我一提想去祭拜祖父,祖母。舅舅就答应了呀。”
晏宁叹了口气,她摸了摸文鸢的头,温声说“文鸢从未祭拜过祖父,祖母,理应当去拜一拜。”
“我的祖父祖母是谁呀?额娘与舅舅从来都不和我说。”文鸢略加思索,有些疑问地开口。
晏宁顿了顿“他们都是很厉害的人,等公主长大了,相爷与娘娘就会告诉公主的。”
怕文鸢继续追问,晏宁赶忙岔开了话题“我帮公主如愿了,公主可要告诉我,为何一定要去苍南?”
文鸢犹豫的抿了抿唇,随后她看向晏宁认真地说“舅母,这是我最大的秘密,我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此事太过奇异,如果我把她告诉你,你怕是会觉得我是个疯子。”
晏宁摇摇头,郑重地开口道“不会。”
似是认了许久,文鸢终于开口道“那我只说与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