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土倒是奇怪。”
绿芜帮晏宁把官服穿上,戴上官帽,穿上官靴,倒真有几分文质彬彬官郎模样。
“这衣服真合身。”绿芜笑道。
晏宁顺着铜镜看过去,随后学着裴宗祈的样子向绿芜行了个抱拳力气“小生这厢有礼了。”
引得绿芜笑了起来“夫人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免礼,免礼。”
紫枫走了进来,见到晏宁装扮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后笑道“夫人穿上这身衣服,整个人气场都不一样了。”
晏宁陪着两个人闹了一会,便换回了便装。
她盛了一碗李姨娘送来的甜梨汤,梨香清甜解了桂花的甜腻,甚是好喝。
清甜的桂花香气染满了口腔,弥散在鼻腔,又让她想到了那夜裴宗祈中衣上沾染的桂花香气。
“我从未负过你。”晏宁的眉头一皱,脑海里传来裴宗祈的声音,她仔细回想,却想不到裴宗祈是何时说了此话。
晏宁轻轻叹了口气,缓缓地摇摇头,嘴里的甜汤也失去了兴味。
她缓缓往下碗盏,不再去想这些烦心事。
“夫人。”紫枫站在晏宁身侧,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晏宁疑惑地看向她“怎么了?”
“刚刚刘青来问我,午时在什么地方。”紫枫抿了抿唇“公主落水之事与我无关,可是他似是不信,此时可连累了夫人被怀疑。”
晏宁缓缓开口“无妨。”
刘妈查了一个下午,丫鬟婆子们都互相佐证,竟然没有查出一个人来。
这件事只能暂且压下。
翌日,天蒙蒙亮,晏宁早早地起身束发,换上了那身官服。
出门却正遇到了去上朝的裴宗祈。
裴宗祈见晏宁一身红衣官场打扮,眼中亮了亮,上下扫了一番。
“夫人可要与本相通行?”
晏宁笑了笑“相爷相邀,自然是要应允的。”
绿芜疑惑地看了看两个人,她总觉得两个人之间的氛围怪怪的,看起来相敬如宾,却完全不似从前亲密。
马车内,静悄悄的,天还未全亮,街上没什么人,只能听到车轮匆匆赶路的声音。
裴宗祈端坐在正位,阖着眼睛休憩,晏宁抬眼看了看他。
面容俊朗,流畅的线条,闭上了那双温润的眸子,看着有些在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漠。
晏宁垂了垂眼眸,多少次了,这样狭小的空间里,与裴宗祈独处,她还是会有些心动。
她收回神思,手指轻轻撩起车帘,一股凉气从车外吹进来,稍稍吹散了晏宁心中的苦闷。
晏宁盯着街边倒退的景色出神,在回过神发现裴宗祈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一双幽深的眸子正盯着她看。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都没有开口,空气中却噼里啪啦燃起了许多异样的情愫。
“相爷,夫人,到了。”驾车的小厮停好了马车。
裴宗祈起身下了车,晏宁跟在他身后,两人再未看对方。
裴宗祈径直走进宫内,晏宁则是随着内侍去了史馆。
一进入史馆,晏宁就碰到了袁及,袁及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看起来十分讨喜“晏大人。”
听到这个称呼,晏宁微微一怔,在这个朝代,众人称呼晏宁裴夫人,嫂嫂,相爷新妇,鲜少提及她自己的名字。
如今被袁及如此称呼,竟让晏宁的眼眶微微泛起湿润感。
她学着袁及的样子,抱拳行了个礼“袁大人。”
袁及笑笑,言道“馆主还没来,我先带晏大人逛逛。”
晏宁点点头,跟在袁及身后。
史馆的大殿是朱红色的大门,泛着金光的牌匾上印着四个大字 :秉笔直书。
字体飞扬,连成一片,像一只欲要飞翔的龙。
“那是圣上亲笔。”袁及解释道。
绕过大殿,是一片曲折幽深的回廊。回廊如同一条蜿蜒的水流,将各个房间连接在一起。
“那边是东偏殿,东偏殿是起居郎工作的地方。”
“起居郎?”
“起居郎随侍陛下左右,随时记录陛下的日常活动、言论等。他们所撰写的起居注是编写国史的重要来源。起居郎的首管名叫:刘明。”
晏宁点点头。
“那边是西偏殿,西偏殿是著作郎工作的地方,著作郎主要职责是汇编“日历”。”
“日历?”
“就是朝臣们在朝堂之上所述的每日大事,以及宫内宫外发生的大事,都会被著作郎所记载,著作郎会经常随官外出办事,记录百官言行。著作郎的首管叫作:云钱喜。”
袁及带着晏宁踏入正殿,正殿之内摆放着香炉染着熏香很好闻,四处都是书册,却并不凌乱。
“这里也称:实录院。其中分为:国史实录院,政策实录院,军兵实录院,农税实录院和临时实录院。一共四位院长:李玉院长管国史实录院,秦王杰院长管政策实录院,荀石院长管军兵实录院,徐子修院长管税实录院和临时实录院。”
见晏宁还是一脸迷惑,袁及笑道“等待的时间长了,你便熟识了,不知道院长会把你分派到哪个院中。”
“袁大人是哪个院的?”晏宁问道。
“我是院长直管的,院长是我恩师。我的一月有半月都待在宫外的礼学馆,宫内史馆若是外出随史,都由礼学馆来安排。”
晏宁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问道“袁大人所说的院长是何人?”
“正是……老师,您来了,这是陛下钦点的新来的录事。”袁及俯身行礼。
晏宁转身看去,诧异地睁大眼睛,来人她不仅认得,还有一段不可言说的渊源,那人见到晏宁也拧起了眉头,一脸不悦。
两人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