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李氏一看就是心机深沉善于伪装之人,姐姐平日必是吃了她不少苦头,所以姐姐心里苦只得以酒消愁。”
晏宁无奈笑着摇摇头“秀荷非你口中之人,我也并不是因着此事难过。”
文鸳轻哼,自是不信。
晏宁知道无法转变她的想法,继而转移话题问道“文鸳喜欢丰和中?”
听到丰和中,文鸳的眼睛亮了起来,她趴在晏宁的膝头,笑的明媚灿烂“我心悦胜兰君子多年,昨日一见他与我想象中完全一样,他肆意洒脱,超凡脱俗,实属良人。”
“你与他才短短两面就觉得他是良人?”
“尽管我们只见过两面,可是我已经从他的诗中与他相识多年,诗中的他是最真实的他。也是我最喜欢的他。”
“从他的诗中与他相识多年...”晏宁有些出神,她读了二十年的书,一半光阴都是在研究裴宗祈,这样说来她在书中看裴宗祈竟也有数十年了。
“若是融庸心有所属了呢?”
“姐姐可知他鬓边的秋海棠为谁而戴?”文鸳抱着晏宁的手臂撒娇道。
晏宁的眼眸微转,抿唇笑道“这个实属不知。”
文鸳撅噘嘴却并未追问“姐姐明明知道,却不说与我。”
“他未娶,我未嫁,他如今心里有旁人,我自然有办法让他心里只有我。”
“你呀。”晏宁点点文鸳的额头“小小年纪,说什么娶不娶,嫁不嫁的,羞不羞。”
“姐姐!”文鸳的脸上染上一层红晕,却依旧娇笑着说道“喜欢就应当大胆地去追求。不要怕什么亲族门楣,世俗偏见,心中的顾忌芥蒂太多,反而失了情这个字本身的情趣韵味。”
晏宁轻轻地抚摸着文鸳的青丝,柔声道“你还小,自然是把爱情看得比天还重,可世间还有诸多旁的事情,他们掺杂在情爱中,利益交错,盘根错节。”
“胜兰君子今日说的人生自是有情痴,此事不关风与月。我才不要把自己的感情弄得那么复杂,爱就是爱,恨就是恨。”
两人未再言语,到了相府已经日落西山。
晏宁喝了不少酒,最开始还没什么反应,如今后劲上来让她头晕眼花,浑身无力。
绿芜给她换了中衣,做了醒酒汤,她也未喝倒在床榻上便昏昏沉沉睡去。
睡醒之时晏宁发现竟然已经月上枝头,长夜漫漫,月影如纱洒落,孤独顺着皎皎白光浸入晏宁的心头。
晏宁缓缓从床上坐起来,走到床边,屋外寂静一片,只有蝉鸣孤寂。
晏宁的影子落在身侧,如今孤身一人,更觉得孤单无比。
她鬼使神差的离开了房间,今夜紫枫守夜,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此刻晏宁的头脑混沌,无法思考这些。
恍恍惚惚间她走到了西苑,西苑的灯已经暗了,想必裴宗祈已经睡下了。
想到昨夜裴宗祈的质问,让她的心止不住地痛,她是有愧于裴宗祈,可裴宗祈又有几分真心给她,凭什么这样质问她。
好似...她是一个负心郎一般。
晏宁站了许久,身上沾染了一丝寒意,恍惚间她听到了轻微的水波声。
她缓缓迈着步子,向声音的源头走去。
拨开茂密的树枝,晏宁看到了裴宗祈沾着水珠的背,此刻他正仰靠在温泉边缘,合着眼眸小憩。
蒸腾的热气笼罩在裴宗祈的周身,四周潮湿一片,晏宁的心也跟着潮湿起来。
“阿明,来给我擦擦背。”寂静的黑夜中,裴宗祈略微沙哑的声音响起。
晏宁的心头骤然收缩,惊吓的一抖。
阿明是他的小厮。
晏宁瞧着裴宗祈并未睁眼,随悄悄走到他身后,握着毛巾蘸了沾水,缓缓在他背上移动。
他的背部线条很是好看,虽不是常年练武,却挺拔如松紧致有弹性,微微隆起的蝴蝶谷勾着线条包裹着肌肉一路到精劲的腰侧。
晏宁手中的毛巾沾着水,他的肌肤滚烫,晏宁的手指却有些冰凉。
晏宁看着裴宗祈紧闭的双眼,他的眉头微微皱起,似乎是有烦心事,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棱角分明的下颚,凸起的喉结。
晏宁咽了口口水,水线在他的胸下,月光下浅粉色的珍珠刚被浸染过泛着光。
半弯月亮映在水面上,顺着层层波纹,水中之色一览无余尽被晏宁收入眼底。
“好看吗?”
裴宗祈的声音骤然响起,晏宁慌乱的收回视线对上了裴宗祈那双漆黑不见底的眸子。
晏宁想收回手,却被裴宗祈握住了手腕,一个用力,晏宁被扯入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