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宁的嘴角带着笑,眼中却没有一丝笑意,她柔声开口“你放心,我不会对他有二心。”
随后晏宁深深叹了口气,声音却有些哽咽“只是如今他远在千里之外,而我又被裴相百般猜忌,实属孤立无援。紫枫你知道吗,我恐惧得很。若是我们哪一天无声无息死在这相府也未可知。”
“夫人放心,府内还有其他主人的暗探在,若紫枫无法时时看顾夫人,他定会护夫人周全。”
晏宁垂下眼眸,眼中一闪而过一丝冷笑,昨日紫枫如此果决想要赴死,她便猜到府内还有拓跋珣的人,她和紫枫说了这么多,终于印证了心中所想。
“那人是谁?”晏宁抬眼后,眼中蓄满了泪“紫枫如今我在相府的日子,风霜刀剑,我真的很害怕。”
紫枫望着晏宁恐惧的眼眸,心下沉了沉,最终还是未说出那人的名字,只是温声安慰晏宁“夫人别担心,紫枫必将护夫人周全便是了。”
晏宁缓缓点点头,知道此事不可操之过急,用手背拭去眼角的泪花,温声开口道“帮我梳妆吧。”
今晚裴宗祁要带着晏宁去集市,紫枫本想着给晏宁搭配些鲜艳的衣服压压日子,再弄个精致的发型,但是晏宁却没什么心思,只是让她弄了个简单的发髻,换了身淡黄色素雅的纱衣。
梳洗打扮好了,晏宁用了午膳,躺在院子内梨树下的榻上,如今不是梨花盛开的季节,树上没有开花,却依旧茂密,树叶遮挡住一些阳光,日光暖烘烘的,又不强烈地落在她身上,惬意极了。
“夫人像只小猫似的。”绿芜捂着嘴,看着榻上迷迷糊糊打瞌睡的晏宁偷笑。
鸟鸣清脆,暖风微醺,舒服得让人发醉,晏宁不多一会就在榻上睡着了,小憩一会她觉得嗓子有些干,浅浅唤道“绿芜,倒杯水来。”
晏宁闭着眼,侧耳听到榻旁的脚步声,一股清幽的桂花香袭来,她缓缓睁开眼,对上了李姨娘含着笑的眼眸“夫人醒了?”
“秀荷?什么时候来的。”晏宁缓缓坐起身,却看到李姨娘脖颈处一抹暧昧的红色。
见到晏宁看着她脖颈出神,李秀荷不好意思地用手指盖住了那抹红色的印记,脸上染上了一丝小女儿的潮红。
晏宁的眼神顿了顿,她痕迹她认得,是男女欢好留下的痕迹,一瞬间心头苦涩弥漫。
她接过李秀荷手中的茶水,尽量压制住了心头的苦涩,张了张嘴“秀荷,坐吧。”
“绿芜,怎么不看茶?”绿芜站在榻旁,不情不愿的表情写在脸上,见绿芜未动身,晏宁又开口道“去泡些香茗茶来,秀荷爱喝这个。”
李秀荷的眼中闪过一抹诧异,她抿了抿唇,有些愧疚地捂住脖颈。
绿芜见她这般作态,心中更是不爽,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夫人...您是不是怪秀荷。”李姨娘见绿芜的态度,有些委屈,眼眶不知不觉地泛起了红色。
“你瞧你,好好的这是怎么了。”见到她这样,晏宁不免心中难受,她不想与人共享裴宗祁,可她也知道若是裴宗祁想要秀荷,秀荷也无力反抗,只是她也不是圣人,如何能心中毫无芥蒂地与她相处呢。
李秀荷落下泪来,止不住地小声抽泣“夫人对我有恩,秀荷不是恩将仇报之人,只是昨夜相爷一定要...秀荷不敢违逆了相爷的意思。”
说着她跪倒在晏宁身前“夫人怪秀荷就惩罚秀荷吧。”
晏宁叹了口气,心中的苦涩,如同一团萦绕不散的迷雾,沉重压抑,她无法形容出那种滋味,她张了张嘴“起来吧,昨日留给你的作业你可完成了?”
李秀荷的眼睛通红,含着泪,诧异地看向晏宁,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眼角的泪水止不住的划落,啪嗒啪嗒落在地上“夫人还愿意教我读书写字?”
“快起来吧,我还没说什么,你在这儿又哭又跪,倒像是我欺负了你。”晏宁把她从地上拉起来,她左不过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孩,自己都无力反抗的事,叫她如何去反抗呢。
“昨日夫人给我布置的字,秀荷未曾写完...”李秀荷用手绢把脸上的泪抹干,有些心虚地抿了抿唇。
“那你今日回去写完了吧,明日拿来给我看看。”
“夫人...”李秀荷把头靠在晏宁的腿上,喃喃道“夫人是天下最好的人。”
绿芜过来看到李姨娘这个样子,不满地把手中的茶盏重重地放在了榻旁的桌子上。
李秀荷缩了缩,有些瑟瑟发抖地看向一脸凶相的绿芜。
晏宁叹了口气,轻声安抚秀荷道“你且先回去吧,明日带了字来。”
李秀荷瑟瑟的点点头,摸了摸眼角的泪痕。
见李秀荷走出院内,绿芜有些不忿的开口“夫人!你瞧她那副样子!明显就是来炫耀的,夫人心善,就应该把她赶出去。”
“你瞧你厉害的,这个家以后你当家吧。”
“夫人。”绿芜撅撅嘴“我是心疼你。”
“我知道你心疼我,但是绿芜,你是我的大丫头,一举一动都代表着我的意思,你今日对她这个态度,传出去让外人觉得我善妒。”晏宁的声音放软了些。
“可是,我就是觉得夫人对她那样好,她还勾引相爷,不要脸。”
“绿芜!”晏宁的脸色冷了下来“以后这样的话不许说了。”
见晏宁有些生气,绿芜抿了抿唇,不敢在说下去。
玉明走了进来“夫人,相爷传话说白帆楼的饮食果子尚佳,二楼正是观集市游街的好地方,请您前去,相爷忙完后去寻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