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温柔地让李姨娘坐下,无奈地笑笑“我有那么吓人吗?你别害怕,我今日寻你来不是来兴师问罪的,只是来找你聊聊家常。”
“你家里是做什么的,可还有父母兄弟在京中。”
李姨娘有些疑惑地抿抿唇,看不出晏宁的意图,她缓缓摇摇头老实答道。
“自我七岁之时,我娘因着劳累离世,我爹娶了一个后娘,后娘生了弟弟后,便把我卖到宫里做宫女。”
“你在宫中一直在皇后娘娘宫中吗?”
“妾身一直是皇后娘娘宫内一个负责洒扫的小宫女,后来被指给了相爷。”
晏宁点点头,心下不住叹息,也是一个可怜人,她思索了一下问道“可对账目管家有兴趣?”
李姨娘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慌忙跪下求情“夫人,妾身不敢逾矩,绝不会生出非分之想。”
晏宁无奈“快起来,别再动不动就跪下了。”
李姨娘犹犹豫豫地站起身,小心地端坐在椅子上。
晏宁开口“这偌大的相府,总要有人管着,我如今忙着考核之事,实在无暇分身,你若是有兴趣,明日你随着刘妈一同学习如何管账,若是没兴趣便罢了。”
李姨娘眼中满是喜悦和不可置信,她忙起身行礼“夫人,谢夫人,我,我真的可以学着管家吗?”
晏宁点点头“明日你便去找刘妈,同她学习,也算学个一技之能榜身。”
晏宁又与她家常了一会儿,便看她欢天喜地地回了饮绿阁。
绿芜却在身侧脸皱成一个包子“夫人!你怎么能让李姨娘管家呢!她趁着您与相爷吵架的间隙送汤羹,明显是心存不轨,您这样岂不是养虎为患。”
晏宁笑笑,她点了点绿芜的额头“小小年纪,怎么一套一套的。我与相爷商量好了,后面会放她出府,给她自由身。”
绿芜诧异地张大嘴巴“那您怎么还让她管家呀。”
晏宁叹了口气“她才十七岁的年纪,母亲离世父亲把她买了,家中无人可依,若是此刻把她放出府,哪里是放她自由,这是在赶她送死。”
“我让她在府内学着管账,等她学得差不多了,若是她想,我便放她出府,让她自由婚嫁,交给她一个铺子打理。若是不想,在相府她也有些事情可做,不算孤寂。”
绿芜眉眼中尽是担忧“夫人心善,可是她若是和相爷...”
晏宁轻笑“绿芜,男人是管不住的,他若是不忠心,即便没有李姨娘,还有王姨娘孙姨娘。”
绿芜垂着头,有些不开心地撕扯着手中的手绢,纵然她明白其中的道理,还是为晏宁愤愤不平“这世道真不公平,男人就可以三妻四妾,女人就要从一而终。”
“世道改变不了,只能改变自己了,小绿芜别忧心了,去帮我拿几卷书册来,留给我的时间可不多了。”
绿芜应了一声,转身回了内室为晏宁整理书册。
两日稍纵即逝。
考核当日晏宁早早地就起来了,却看到了裴宗祈竟然也在身侧刚刚起床。
她有些诧异“玄宁今日不上早朝?”
“今日休沐,送夫人去参与考核。”
“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倒是上心了。”晏宁笑笑,说不紧张肯定是假的,但她没想到正是变法前期最忙的时候,裴宗祈竟然专门腾出一日来陪她一同前去。
“夫人的事,自然是顶大的事,为夫自然不敢懈怠。”
两个人用了膳,裴宗祈将晏宁送到礼学馆。
今日参与考核之人比上一轮少了近半,晏宁大概扫了眼只有约莫十人。
考官还没来,考场内一片寂静,显然众人心里都比较紧张。
不一会儿,一个身穿红色官袍,约莫五旬年纪的男人坐在了堂前的主考官位置上。
主考身侧坐了位约莫三旬的男子,拿着毛笔端坐在侧,装扮正是录事模样。
他身侧站着个小官郎,手里拿着一卷书轴,主位上的考官冲他点头示意,他大声宣读起来:
诸位考生面前有一卷空白书册,待我读完考题后,大家会有一刻钟思索时间,随即按照桌上顺序轮流起身叙事。待他人叙事之时,考生需要在面前书册之上将他人所述尽数落于纸上。
随即小官郎清了清嗓子:诸位请听题。
今有一奇事,乡野惊现一妖兽,或救人于危难,或戏耍于恶人,请诸君叙此事。
叙事时长每人五分钟,限时思考时间一刻钟,随即他点燃了面前燃着的熏香。
晏宁看了看桌前的序号,真悲催啊,她正是第一个,她稳了稳心神,大脑飞速运转,如何在十五分钟内构思一个跌宕起伏的故事,再用华丽的辞藻将此事流畅叙出。
时间到!请第一位考生叙事。
晏宁深吸一口气,缓缓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