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侯府中晏宁是高嫁,晏安如和晏玉想在嫁得比晏宁更好怕是不能,晏家子侄辈又没有出挑的,如今晏府想要再回到侯府的巅峰是不可能的了。
裴宗祈想放晏宁回去,想让她解一解多年被压着欺负的怨气。
晏宁心中却没有这个想法,但是她确实想回去一趟,去找晏道钦解一解自己心头的疑惑。
晏宁应允了裴宗祈,裴宗祈转而道“让刘青随你一同前去吧,即日起刘青就贴身保护夫人。”
晏宁抬了抬眼,知道裴宗祁找不到赵今棠,要一直派人盯着自己并未异议“听玄宁的安排。”
两人一夜好眠,第二日晏宁早早地就回了侯府。
与那日侯府张灯结彩不同,今日侯府中的众人都低眉敛目,没有了半丝喜气,整个侯府暮气沉沉。
自从岳家姑娘进宫拜见了纯妃娘娘后,柳氏就一直称病不肯见人。
晏宁象征性地递了拜帖也被柳氏拂了出来,索性她就直接去了邱姨娘那。
与暮气沉沉的晏府不同,邱姨娘的小院依旧是那样祥和无拘。
看到晏宁,邱姨娘的眼中先是喜上眉梢转而又爬上一抹担忧。
“宁儿,你怎么来了。”她四下看了看,见晏宁身后无外人,亲昵的拉着晏宁进了小屋。
“我来看看你,小娘。怎么,不欢迎我吗。”见到邱姨娘,晏宁的心放软了不少,她冲邱姨娘俏皮地撒娇道。
“怎么会,娘巴不得天天见你,只不过宁儿,夫人正因着大姑娘落选的事,心情很是不好,我怕你此时来侯府,正撞上她生气。”
“无妨,刚刚已经去拜见过母亲,她称病不愿见我。况且我今日回府原就不是来看她的,我是来找父亲的。”
“找你父亲?侯爷上朝去了,估计还要半个时辰才能回府。”
“不急,小娘,我且现在你这偷偷懒。”
邱姨娘拉着晏宁的手坐在榻上,眼神中闪烁着光芒“小娘给你的方子,你可抓了?”
“当然抓了,小娘叮嘱的事,女儿怎么会不放在心上。”
邱姨娘似是不信,狐疑地打量着晏宁,瞧她坦荡似不在说谎,又转头问向绿芜“小姐可抓了药方。”
绿芜回道“邱姨娘说的可是那张生子的方子?小姐上次从侯府回去给了奴婢,奴婢已经派人抓来了。”
邱姨娘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她眼中含着止不住的笑意。
晏宁无奈地笑道“小娘,就一个方子而已,有这么开心吗。”
邱姨娘凑近晏宁,神秘兮兮地悄声说道“不单单是那方子,你可知大姑娘是怎么落选的吗?”
晏宁摇摇头,带了些疑惑问道“怎么落选的。”
邱姨娘面上露出一抹解气的笑“当日纯妃娘娘给大姑娘的荷包里是一柄玉如意,给岳家姑娘的是一张字条。你瞧夫人和那李姨娘那张狂的嘴脸,以为事情尘埃落定了呢,还肆意宣扬,弄得盛京人尽皆知,都以为是咱们姑娘被纯妃娘娘选中呢。”
邱姨娘用手帕捂着嘴笑了起来“谁承想岳家姑娘的那张纸条上写的竟然是婚期。人家前两日已经进宫拜见了纯妃娘娘,定下了婚期。”
邱姨娘轻哼一声“真是痛快,娘每每想到他们把你嫁到那虎狼窝,就止不住的恨啊!如今他们想让自己的女儿去攀高枝儿,却吃了瘪,你都不知道娘多高兴。如今大姑娘落选了,再挑怎么挑夫婿也挑不过比右相更好的姑爷了,真是解气。”
晏宁笑着拍了拍邱姨娘的手背“小娘这些话同我说说就算了,千万不要同别人说。”
邱姨娘点点头“你且放心,小娘嘴严着呢。”
见时辰差不多了,晏宁辞了邱姨娘去书房找晏道钦。
晏道钦下了朝,已经换了身常服,站在书桌前写字,他写的是一个“静”字,落笔却极其潦草,笔画之间略有凝滞并不流畅,可见他心并不静。
见到晏宁他眸中有些诧异,转而眼中升起一抹厉色,沉声道“你怎么来了?”
晏宁侧了侧身,恭敬地向他行了个礼“晏宁见过父亲。”
晏道钦将毛笔轻轻放置在砚台之上,嘴角扯出一抹冷笑“怎么来看晏府的笑话了?”
晏宁走到书桌前,细细端详晏道钦的字,轻声开口道“我是晏家的女儿,即便是嫁了人,在旁人眼中与晏府依旧是同气连枝,晏府的笑话又何尝不是我的笑话,宁儿又岂会落井下石?”
听了晏宁的话,晏道钦的神色缓了些。
“父亲可有烦心事?父亲的字一向遒劲有力,气势如虹。今日却浑浊无章,想必是有烦心事困于心间,父亲不如于宁儿一言,宁儿或许能为父亲解了这忧心之愁。”
晏道钦沉沉地盯着晏宁,这个女儿他自幼并未重视过,之前因着拒婚,只觉得她有几分骨气在。如今一看竟觉得陌生,表现出来的心智心计异于常人到让他有些刮目相看。
“哦?你且说说,为父因何发愁?”
晏宁拿起晏道钦放下的毛笔,在纸上写了一个“坚”字。
她的字小巧灵秀却透着一股子坚韧不屈的劲儿。
“父亲,女儿以为您将女儿嫁给裴相心中就已经有了决断,没想到您竟然还在犯糊涂。皇储之争向来不死不休,又怎么会有两全之法。自女儿嫁给裴相之日起,您早就无法再做中立一派,无论您真正想扶持的人是谁,在外人眼中您都已经是太子一派了。自那时起二皇子便不会迎娶长姐为妻了。”
“不死不休?呵。”晏道钦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凌厉“纵然二皇子他不娶安如,他依旧不敢弃我,想把我做弃子,他还不配。”
“纵使他不弃父亲,待到他登基之日,他又岂会重用父亲?若是他重用父亲,明面上一直扶持他的人,岂会愿意?”晏宁皱了皱眉,随即开口“既如此,父亲为何不果断一些,扶持太子?”
晏道钦的眸子里尽是阴冷狠绝,他狠狠地一拳捶在桌上,咬牙道“皇储之争,我有千万条路,唯有太子这条路走不通!”
晏宁皱起眉头,问道“为何?”
晏道钦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似是压下心中万般情绪,稳住心神开口道“你且帮不了我。”
“可是因为悬陵之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