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宁点点头,接过紫枫递进来的锦盒锦盒中放了一张字条,上面依旧是那遒劲的字迹与上次的字条字迹相同。
“事已办妥,远行勿念。愿卿安好,永结同心。”
锦盒最底下是一个手工编制的精巧同心结,晏宁的捏起那枚同心结放在手心,神色认真地摩挲着底下的穗子,似是十分珍惜爱护。
随即晏宁拿出火折子焚烧了刚刚的字条,将同心结小心翼翼地放于妆匣之中。
她转而对紫枫说“这几天让你在脸上涂那药,让脸上一直红肿起疹子,需要你一直戴着面纱委屈你了。”
紫枫轻轻摇头“为主人与夫人办事,紫枫不觉得委屈。”
晏宁拉着紫枫坐下,轻轻地扯下她的面纱,紫枫的脸红肿不已,晏宁看着有些心疼地碰了碰“疼吗?”
紫枫笑着摇摇头“无妨。”
“紫枫,你的武功如何?你主子只说这件事你能办成,我还是担忧你无法脱身。”
看着晏宁眼中的担忧,紫枫垂下眼眸“夫人放心,此事紫枫必能办得干净,不留后患。”
晏宁叹了口气,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背,无奈说道“事成与不成,尽力便好,你且一定要平安归来。”
紫枫的眼眸颤了颤,答道“夫人放心。”
“夫人我先下去了,若是相爷看到,怕是不好。”紫枫站起身,将面纱放于脸上。
晏宁点点头,打开妆匣,又仔细摩挲着那枚同心结,神情温柔而专注。
紫枫慢慢退了出去,关上门,晏宁同心结丢进入妆匣,关上了抽屉,嘴角勾起一抹真心实意地笑。
裴宗祈还没有回来,晏宁猜到了他去了哪。
裴相混迹官场多年,又岂会被自己这些小伎俩打动,又岂会这么轻而易举地相信自己的示好。
今日自己所说的话,他一定会猜测二皇子已经知晓了如何应对西南之战的良策,此刻想必有些焦头烂额了。
晏宁在衣柜深处拿出了那枚拓跋珣送与她的玉兰簪,她轻轻按了下簪头的玉兰,一根锋利的钢针勾出来。
晏宁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抚摸着钢针的尖端,轻声呢喃“裴相,二皇子,我们的游戏才刚刚开始。”
说罢她收起钢针,又变成枚簪子,上面的玉兰花洁白无瑕,如此温柔地绽放着,实则底下暗藏锋利,可杀人于无形。
一连几日,白日晏宁带着紫枫照常前去赵府与赵今棠共同缝制嫁衣,夜晚裴宗祁言而有信,虽然宿在东院,两人相拥而眠却未曾逾矩。
转瞬间,到了赵今棠出嫁的日子,晏宁随裴宗祁一同前去赵府送赵今棠出嫁,正巧杨封和丰和中也在,杨毅却是不在,听说已经踏上了回雁留关的路上。
那是晏宁第一次见唐周行,他穿着红色的媳妇,人长得端正,一身正气,正如丰和中他们所言,一看就是像松竹一般的人物。
晏宁不禁感叹道“光从外形上看,倒是与今棠妹妹倒也登对。”
“登对吗?我倒是不觉得。”晏宁看过去,丰和中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她身侧。
今日丰和中穿了一袭红色的长袍,外袍裹了曾轻纱,上面绣着黄色的菊花,看起来栩栩如生,腰间依旧戴了繁杂的配饰,美玉香囊挂了一身,叮叮当当,鬓间万年不变的别了浅粉色的海棠花。
晏宁无奈地看了看花孔雀“你这打扮,比新郎官还花哨,不知道的以为你是新郎呢。”
听了晏宁的话丰和中的神色有些落寞,转瞬他又换上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我这么文采风流,英俊潇洒,京中多少女子争着抢着要嫁给我,岂会看得上赵今棠这个小妮子。”
“看不看得上,她如今也嫁与人妇咯,你也是没有机会了。”杨封故作高深地看着丰和中,姿态倒是有几分杨毅的影子。
“呵。”丰和中打开了折扇,今日的折扇上面也画着黄色的菊花,与他衣袍上的一致,显然是精心搭配的,丰和中缓缓地摇着折扇,眼中看向不远处拜天地的赵今棠,慢慢开口道“谁稀罕这机会。”
杨封轻笑淡淡说了句“那便最好。”
丰和中的视线一直在堂上的赵今棠身上,手中缓缓摇着折扇,叹了口气“她本是天上翱翔的鹰,如今却被折了翅膀,硬生生做了这笼中的金丝雀,当真无趣。”
丰和中摇了摇头,拉着杨封“这里无趣死了,走去雅楼喝酒去。”
晏宁微微侧目,雅楼,那是盛京有名的一个文人雅客聚集的地方,所以自然也有姑娘在那处弹曲卖艺。
只是那地方乱得很,说得好听的是雅楼,说得不好听的就是妓院,有姑娘卖艺不卖身,自然也有姑娘与风流才子一夜快活。
晏宁侧目并非因着两人要去吃花酒,而是因着历史上的杨封便是失意后流连在雅楼服用了过量的五食散,气绝而亡。
杨封的死状又浮现在晏宁的眼前,晏宁不自觉地跟着幻想中的杨封呢喃道“天日昭昭,天日昭昭。”
场上十分吵闹,两人并未听清晏宁在说什么,丰和中收起折扇在晏宁面前晃了晃“嫂嫂?说什么呢?”
晏宁猛地回过神,见杨封站起身,她攥住杨封的手臂“杨封,你不能去雅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