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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但使龙城飞将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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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朱北川饮着酒答:“比贺兰山的还大呢。”

秦衍从远处回眸,无意间与谭翔的目光相遇,两人对视,一瞬的停顿后,谭翔问道:“殿下的意思是?”

秦衍颔首,再度远望阴山,淡声说:“他们不从阴山南度,大秦的兵马便可北度之。”

郑、朱两人听闻此话,顿时酒意尽失,清醒过来,郑彦顾不上说话,快步返回营帐中,出来时手中的酒盅换成了一幅舆图。

他抻开来,伸手指向阴山以北的一处位置,“乌骨山以东,大月河以西,突厥东部境内,大可汗塔利的牙帐就设在此处。”

这幅舆图的尺幅虽小,山川河流的位置却描画得十分详尽,秦衍颔首:“据我掌握的军情,这些年塔利牙帐的位置几乎没有变动过。”

郑彦道是:“就在阴山正北的方向,所以丰州的军务它才稠啊。”

秦衍视着舆图再次沉默,朱北川急得脸红,愤声道:“殿下,我知道你想干什么!打就打么!他梅向荣七老八十了还能打,我朱北川比他年轻,也能打!北境同凉州遥相呼应,开辟两个战场,打它个应接不暇!”

秦衍伸手,沿着大秦北境画出一道长线,自东向西,“带上伐州和武州,将来某一日,各道各州合兵于突厥牙帐处,届时,阴山以北即是大秦疆土,大秦的缘边塞障即可筑于更加靠北的位置。”

狷狂不羁的措辞,秦衍辅之的语气却如此平淡,却像那浓烈的酒水,将人刺激得血脉偾张。

他的视线还在舆图上游移,身旁两位老将视着他的侧脸,既震惊又亢奋,郑彦抬手握紧腰间的刀柄道:“有何不可。”

秦衍抬头看了他一眼,又看向舆图,摇了摇头道:“这只是我的想法,是否可行,需要多方合纵。”

朱北川道:“咱们都是大秦的将,那还能连不成一条心么?”

秦衍再次摇头,“且慢,容我回凉州再做商议。”

这是一步纵横千里的军略,秦衍不是第一个想到此处的人,但他是第一个提出来的人。朱北川郑重的道:“殿下,不瞒您说,我这回亲自来灵州送马,就为跟您见一面,咱们心里都是有想法的。”

秦衍闻言,合上了手中的舆图,“朔方以及北境各军阵的兵权由朝中所掌,方才的话也许我不该提起。”

今晚话语稀疏的谭翔在此时说道:“兵权由兵部所掌,兵部尚书请辞,兵部左侍郎离朝,兵部右侍郎奔逃,准确来说,天下兵权无人所掌。”

这番话把郑彦和朱北川说楞了,两人愣了半天相视一看,哈哈大笑起来,同时抬手拍他的肩膀。

“谭雁举所言极是!”

秦衍垂眼,也挑唇嗤笑了声。见那两人又视向他,秦衍颔首:“诸事待定,请诸位等我回凉州之后再做回复。近日,请两位将军再次探明突厥一方的情况,随后与凉州一方勘合。”

见秦衍的态度严谨无缺,郑彦跟朱北川对视后颔首:“我们等殿下的消息。”

边境的将从不纵情喝酒,微醺尽情即可,至亥正,郑彦做主,结束了这场酒局。他陪同秦衍,两人向兵驿上走。

“其实,卑职还有话要跟殿下私下里说。”郑彦在无人的地方驻足。

秦衍跟着驻足,颔首道:“总督但说无妨。”

郑彦抬眼视着夜里的一处,回忆道:“顺永三年,九月初一,那晚,差不多就是这个时辰,我曾陪先帝喝过一次酒,就我们两人,胡落那一战的前夜。”

那场酒局中只有两人,那时他们都还很年轻。

秦重渊亲手为他满上一杯酒,说道:“这两三年,老往北边儿跑,各道各州县的政务都无暇顾及,多有疏忽,朕难道不想回去,实在是回也回不得,一回去满朝文武都劝朕老老实实呆在长安,可是朕要不亲征,朕又不放心,突厥一直都有凭陵大秦的野心,朕要把塔利赶回阴山那面去,天子正年轻,他不守国门谁来守?”

这番话有倾诉之意,郑彦忙接过酒盅,“陛下,这一仗咱们六州一定能打赢!您立马就能凯旋回都城了!”

“但愿吧,”秦重渊叹口气道:“朕是觉得,一个人实在是分身乏术,只愿将来这皇室中能有出类的血胤。如有英儒,朕就将皇位传给他,如有将才,朕就将边境交付给他,恰好两者都有,如他们联袂并手,即使是守成,也有望再创百年之业。”

顺永帝谋求的不是一时之战局,而是千秋百代。

郑彦敬酒道:“陛下英明神武,这英儒与将才,必然有之。”

秦重渊举杯回应他:“树功立业,以靖天下。这是朕当下所想,也是朕对这位将帅之才的期许,他一定类我。”说着忽然抬眼:“郑彦,方才这些话都是朕的醉话。”

他诚惶诚恐的垂首:“此乃事关王业的天机,唯陛下与卑职二人可闻,再不外泄。”

话至此,郑彦嗟叹道:“卑职以为,今日道出这番圣言倒也无妨了。”

身边的人不出一言。

郑彦问道:“殿下,您是哪一年受封的王爵?”

他没有得到回应,于是郑彦行礼,无声告退离开。

秦衍一人站在了夜里。

那一年,他年满十二,尚未被册封王爵,他的手足均已被顺永帝授予了封号,他没有。

独孤上野安慰他,“圣上政务繁巨,兴许是忘了。”

他不出一言,父皇再忙,他会册封独孤上野为洛城世子,也会册封比秦衍年幼的秦哲为恭王,为什么他会被忽略,他会被遗忘,他不明白。

后来,那一日,顺永帝到校场里考校诸位皇子的骑射,他从马背上下来后,顺永帝龙颜大悦,走到他身旁对周围的众人说:“此子类我。”

次日,他受封王爵,为靖王。

过了一段时日,父皇又在校场里夸赞他了:“戎钺类朕。”

之后,他便去往了武州。

树功立业,以靖天下。

这是靖王衔名的由来。

秦戎钺,不再似一个游魂。

秦衍良久的伫立在原地,他终于抬眸,再次望向阴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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