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两人又抓了两大筐各式糖果,把背包侧袋、身上大大小小的口袋、以及冲锋衣的兜帽都装满才收手。
这时小绿球已经啃完彩色波板糖,又慢吞吞地吃着棉花糖,它举着根竹签,被彩色的云絮状棉花糖笼罩得只露出一点圆滚滚的墨绿,傅白偷偷拿手机拍了个照。
从游戏厅里出来,两人又径直走进对面的影厅,目标明确地奔向售票台旁边的爆米花机。
这是一台四四方方的全自动爆米花机,大概一个售货机高,宽度则有两倍,四面都是玻璃,傅白从机子下方的储物格里找到了封装的玉米粒和黄油芝士酱,片刻后两人一球眼前就炸开了爆米花烟花,空气里都是黄油芝士和烘烤的焦香。
不多时,一大一小一人抱着两个特大桶爆米花,看了下时间还早,对视一眼后,不约而同地转身朝自助影院走去。
等看完电影,爆米花已被两人一球吃的干干净净,太阳也开始下山,于是他们便往二楼走去,打算从二楼的露台离开场馆。
两人从大厅一侧的楼梯上去,还没踏上楼梯就感觉不太对——二楼光线太暗了。
刚刚开了灯以后两人一直在楼下,倒是没注意二楼的情况。
天文馆的观测台只占了二楼一小半空间,大厅的天花板是圆形的玻璃穹顶,在没了参天大树的遮盖后,亮堂堂的,这样一对比,另一边的科技展区域就显得黑漆漆的,要说是没开灯吧,实则里面还有零星的灯光透出。
菌子边往上走边冷静分析:“为了不偏色,影响人们对展品本身色调的判断,展馆用的都是符合规定亮度和色差的白色灯光。”
“按理说科技展是这整个综合场馆里面最亮的区域。”她声音渐渐放轻,“所以……是有什么东西遮住了灯。”
而且是一大片的,密密麻麻的东西。
两人放轻脚步,踩在铺了厚实地毯的楼梯上,近乎无声地向二楼摸去。
傅白抽出背上的刀,菌子虽然没有亮出火光,但四周温度骤升,周身的空气开始产生大范围扭曲。
两人都没提要不要回头。
因为楼上的高价值机器人展品,场馆安保级别非常高,墙壁里还镶嵌了厚实的钢板,大门除了最高等级的钢化玻璃外,还有胳膊粗的栅栏。
即使是想暴力破门也需要不少时间,到时候生产的动静引起楼上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注意,就会把他们堵在一楼包圆了。
而目前最保险的做法就是不惊动它们,悄悄地原路返回,只要通过这条走廊到了尽头的天文馆,再从里打开通往观星台的门就能出去。
往上走了几步后,凝神细听就能听到蟋蟋蟀蟀的细响,还有嗡嗡的振翅声。
一路从楼梯直铺到楼上走廊尽头的厚实地毯很好地吸收了两人的脚步声,就着走廊昏暗的灯光和尽头天文馆门口透出的阳光,两人小心翼翼地贴在边上往前走。
等等……为什么走廊的灯光也是昏暗的?
一大一小对视一眼,慢慢抬头往上看去。
走廊上方的天花板密密麻麻的,都是身长一两米、体型跟人都差不多的小强……现在是大强了。
菌子浑身像过电一样抖了抖。
傅白用口型对她说:“坚持住。”
菌子虽然脸色发青,但还是坚强地点了点头,抬起腿继续往前走去。
只是才走了几步,眼前就忽然出现一条细细的长着倒刺的肢节——一只一米多长的蟑螂正挥舞着褐色的大翅膀从天花板上缓缓下落,长长的触须抖了抖,从菌子的脸上擦过。
菌子浑身一颤,脸色瞬间煞白得像是灵魂被抽走一般,大脑里主管理智的那条线啪地断了。
“我要和你同归于尽……”
周围瞬间升温,地毯碳化成灰,头上的灯一盏接一盏地在高温下炸开,墙壁和天花板上的装修开始融化,整条走廊的空气都扭曲得不成样子,到处弥漫着浓浓的焦糊味。
傅白一把把已然进入狂化状态的小姑娘夹在胳膊底下,扭头就跑:“冷静点,不至于!”
“毁灭吧!……”
远处。
自从那棵比整个场馆还大的巨树突然在眼前消失,青年就蹲在窗边一直举着望眼镜,嘴巴到现在还没合拢。
他总觉得有什么不一般的事情要发生。
虽然这可能只是巧合,也可能是最坏的情况——那两个人刚进去就被守在那里的蟑螂大军连人带树啃了。
但他就是挪不动脚步,执着地在窗边守着。
这不,这会就看到一阵通红的火光在天文馆大厅门口的方向闪过,在黄昏逐渐暗下来的天色下尤为明显。
接着就是刚刚进去的一大一小,那个小孩被那年轻人一把夹在胳膊底下冲进了大厅。
“恐怕凶多吉少。”在一旁陪青年蹲到现在的同伴开口说道。
那群蟑螂除了体型变大外,还有了族群意识,根据两人这些天的观察,旁边的科技展馆就是它们的老巢,里面有不少虫卵,这两人在别人家里放了一把火,整个族群都会倾巢而出。
唯一的办法就是从露天的天文观测台上逃出去,但是蟑螂本身的速度人就已经比不了,变异之后恐怕连开车都追不上,照这个速度他们很快就会被围在里面。
那头的场景也的确如此,只见那个夹着小孩想冲向另一边的露台的年轻人刚跑到场馆中间,就被从场馆门口飞速涌入的蟑螂群包围。
黑压压的蟑螂从门口潮水般涌入,沿着墙壁和天花板攀爬,透明的玻璃墙转眼间就被严严实实地遮盖起来。
年轻人叹息一声,正打算把望远镜放下,下一秒,火光冲天而起,以场馆中央为圆心向四处扩散,眨眼间,遮盖了整个场馆的黑色就在眼前消失得干干净净。
青年旁边的沉稳声音解释道:“温度太高,直接碳化了。”
源源不断的变异蟑螂涌入大厅,都几乎在瞬间碳化成灰,几分钟后,那一大一小从二楼的露台离开了。
愣了好一会儿,青年才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突然他一个激灵:“那个场馆……空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