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有多不开心,席巴就有多高兴。
倒不是他就爱惹孩子生气,虽然现在也没差了,毁了太宰治的离家出走,还揍了他,又把他扔给巨蛇。
好感度倒数记表上面,席巴距离伊尔迷也差不了多少,不过席巴也不会对太宰治的绷带下手,更不会想着用稀奇古怪的游戏污染他的爱好,应该可以不用担心会超过伊尔迷。
总而言之,席巴高兴是在于发现自己该怎么教育太宰治了。
伊尔迷走后,又到了太宰治四岁,席巴开始接手他的训练,原本优秀的孩子竟是越看越熊。
席巴被他搞得就有点怀疑人生,甚至一度怀疑自己的教育水准,不得不做出去大儿子那偷修治攻略书的事情,用以育宰。
他真得是牺牲了太多,这种小偷小摸的事情,在臭名昭著的揍敌客都是显得很奇葩,非常跌份。
即使这样努力了,席巴都时刻怀疑天赋极好的孩子要被自己养得一蹶不振,成为小时了了,大未必佳的典范。
席巴有时候都怀疑自己会不会成为揍敌客的千古罪人,钉在不会养孩子第一名上面。
自家老爸和妻子上次会议的时候盯着自己的眼神都不对了,弄得他很想大喊一句,“要不然你们养养看啊!”
而现在到了狩猎的阶段,总算到了自己擅长的领域,又见到修治还能够想着做陷阱反击自己,更是觉得他的叛逆期怕是已经过去,又变成原先信心满满的小家伙。
那这个本宅炸得还挺值。
随后发现修治更喜欢严厉的训练方式。
自己自然也要满足对方才行。
首先就是先展现自己的实力,拎着修治找了一条巴俟蛮蛇,差不多八米长,懒洋洋地趴在草丛里面,身上的鳞片几乎和草地融为一片,闻到太宰治身上的血腥味才抬起蛇头望了过来。
它的眸子盯着太宰治,根本没有注意到一旁的更为显眼的席巴,要知道席巴可是有将近一米九的身高,浑身肌肉隆起,更别说他那头十分张扬的如同狮子鬓毛似的银发,在一片绿色的丛林里面,更是惹人注目。
也就是席巴一早就收敛了气息,存在感极为稀薄,能让生物都对他的存在视而不见,足可以见到他的实力的冰山一角。
太宰治对此的感受却不深,毕竟他一路是被提着走的,这也是他活该,之前席巴讲解他的错漏的时候,多次妄图逃跑,席巴就干脆把太宰治当做了一个挂件,人自然不会忘记自己为什么会像个幼猫被提着脖颈。
不过他也毫不怀疑,自己一旦被席巴放下,即使盯着他看,在几个错身之后,就能把自己甩脱,融入到这片森林之中,就和席巴之前躲在一边看着自己和巴俟蛮蛇打斗一样,自己连一点气息都没有发现。
这就是实力的差距。
只是现在貌似自己变成诱饵了。
此时的巴俟蛮蛇就和当时的太宰治一样,完全没有发现席巴,甚至认为猎物这样在半空中飞也是没问题的,毕竟这个好闻的又胖乎乎的猎物自己之前又没见过。
巴俟蛮蛇被吸引,做出攻击的前摇。
席巴明明可以在拎着修治封了一只手的情况下,在错身的一瞬间也能杀死它,但为了让修治看清楚,也和它交手了多次,双方来往多回,巴俟蛮蛇越努力越绝望,它扑腾的范围甚至没有超过他的体长,差点把自己扭成了麻花,这样,席巴也硬是花了十分钟杀死了它。
他甚至都没有“使用念”,纯靠瞬间的爆发力和强悍的眼力,用从修治身上顺来的铁丝以一个极为精巧的角度穿过鳞片刺进了七寸,相差一厘米,甚至铁丝的角度倾斜半分,都无法穿过坚硬的鳞片的缝隙。
巴俟蛮蛇倒在地上,伤口处甚至都没有流出一滴血。
如果是用席巴的爪子的话,怕是心脏和蛇胆都能直接挖出来。
太宰治自认为现在的自己做不到这点,不仅仅是对力的把控,还有这份眼力。
席巴没有去看倒地的猎物,提起太宰治和自己面对面,“有什么感悟,修治?”
自然没有,实力差距太大了,即使席巴有意放缓自己的速度,太宰治的眼睛依旧跟随得很累。
不过也暗自对比了一下席巴的实力,不得不说,对上他,港口一个能打得都没有。
太宰治做不出夸赞这个颠父的事情,连句“很强”都说不出口。
也就毫无感情地拍了拍手,又用捧读的语气说,“好棒棒,你一个成年人和我这个小孩比杀蛇。”
“和年纪没有关系,”席巴极为无感地接收了他的阴阳怪气,并不似森先生那样会给回应,极为无趣,只是继续安利他的揍敌客训练大包,“经过训练,你过一段时间也可以轻而易举做到。”
“伊尔迷做到这一步,只花了三个月。”席巴继续说,“等能成功把兽爪显现出来之后,速度就更快了。”
“你小时候吃得糊糊,很多都是他亲手猎的巴俟蛮蛇的蛇羹制成的。”
太宰治顿时觉得《舌尖上的魔兽》描述的巴俟蛮蛇的美味程度,是要打折扣的,毕竟以前吃得糊糊没觉得有多么好吃。
不过一想到伊尔迷的做派,如果是他自己打猎做得,肯定会亲手喂给他吃,一般这种时候他的下巴就没了,肯定被他捏得脱臼,留下来的两道像是猫咪胡须的指痕都要过一两天才会消失,这种情况下,太宰治自然也不会关注食物的味道了。
太宰治想着伊尔迷喂饭史,眉毛都变成八字了,席巴却浑然不觉,自顾自地继续说。
“巴俟蛮蛇只是开始,等到你的手练成我这样,刺穿皮肤,把心脏挖出来都极为容易。”
太宰治对挖心脏的事情敬谢不敏,也不明白好端端一个杀手,明明可以远程,为什么要像是个杀人狂魔似的捏人心脏。
不过依旧忍不住好奇地问道,“会有痛感吗?”
席巴说,“速度够快的话,人反应不过来就死了,等倒地之后血液才会流出来。”
听着倒是一个不错的方法。
太宰治伸出手,隔着皮肤,在自己的心脏处比划了下,但如果掏出来,心脏在地上乱蹦,也不知道会被谁捡走,又觉得这也不算是特别优秀的死法。
席巴完全不知道修治脑子在想什么危险的想法,还以为他在期待自己训练大成,甚至还有一种原先热衷于训练的修治又回来的感动。
他忍不住摸了摸太宰治的头发,他的头发偏细软,毛茸茸的手感极好,就是容易一不小心就揉成鸡窝头,太宰治把脑袋撇了一下,警告,“别摸我头。”
席巴见他小大人的样子,笑道,“那你得快点打败我才行,在揍敌客弱者可没有话语权。”
到时候,席巴也是进化成为下一个level了。
就看桀诺就知道年纪大了,实力也不会怎么后退,更别说,至今都是传说的马哈了。
太宰治心中暗道,不过那个时候,他早就离开揍敌客,天高海阔任逍遥去了,等弄清楚那个啾也到底什么情况,之后就可以去暴打踹了他一脚的鬼差。
至于原本的身体,中也也不知道会不会乱来,他可不想自己的身体被他玷污了。
不过在此之前,太宰治也不得不承认他还有许多关卡未过,至少就揍敌客,他把主宅都炸了,也没有达成逃离的通关条件。
还有个无数个惨无人道的训练等着自己。
这样想着,太宰治又有些疑惑,他故意泄露了几分自己的本事,席巴应该看在眼里,却半点没有提。
他其实并不是那么安耐不住的性格,但又用无数次的血泪史知道了在揍敌客搞迂回根本没有意义,为了不被塞进地下室,他询问道,“我的耐痛性很出色吧。”
席巴的面色却逐渐凝重起来,他盯着太宰治说,“伊尔迷有些过分了。”
你才知道啊!
太宰治很想这样说,但也知道席巴说得和自己想得不是一件事,大概是把他这项技能给按在了伊尔迷头上,毕竟没有转世这件事,他被迫学会如果压制痛感,怎么想都是伊尔迷造成的。
“对于揍敌客来讲,这不是一件好事?”想明白这一点,太宰治也没有反驳他的话,“训练的目的不是这个吗?”
“修治,你搞错了一点,”席巴极为认真地说,“训练的目的不是折腾自己。”
“而是活下去。”
“过度得压榨自己,通过这种方法短时间压制住疼痛,”席巴叹了一口气,他蹲下身子看着太宰治,给了他一个拥抱,“在事后,你很痛吧。”
在他的目光下,自己仿佛被看透了,太宰治一僵,都没有避开席巴的拥抱。
太宰治的压制法有点类似于短效催眠法,进而压榨肾上腺激素,这也就导致了在受伤的当口,他会完全感觉不到疼痛,即使深受重伤,也能让自己看着完全无事人似的,但这并不是长久之计,时间一长,就会被反噬,疼痛并不会被纾解,会加倍得反噬到他的身上,痛不欲生。
这也是,他一旦受伤之后,就嘟嘟囔囔得最讨厌疼痛,也会看情况,加快了计划进程,还没有打扫完战场就在中也的咆哮声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的原因。
他得一个人消化后遗症。
后来一次被疼晕之后,被森先生捡回去治疗,醒来就发现被五花大绑,旁边是憔悴了不少的森先生,据他所说,自己痛到昏厥,身体依旧在不断地抽搐,不得不把自己绑成这幅样子才能进行治疗。
太宰治对此持怀疑态度,毕竟他每次都是晕在自己的集装箱里面,醒来也没有把东西弄得乱七八糟。
森先生不建议他使用这种方法,太宰治露出笑意,但不达眼底,“这不是森先生的最优解?”
“你没把你的安全放置在‘最优解’里面,你比任务更为珍贵,”森先生脸色严肃,“这种方法使用的时间长了,你会死得。”
太宰治无所谓地解开了束缚,“这不是你和我都期望的吗?”
“太宰,”森先生盯着他,又摇了摇头,最后叹了一口气,“给我点信任啊。”
“森先生,我可是很信任你的,”太宰治挤出可怜兮兮的表情,“你什么时候能把药给我?不要用加水的草莓牛奶骗我。”
森先生的表情一变,原本的气势就发生了变化,他往上捋了一把刘海,只有几根发丝,夹杂了指尖,比他会控诉,“你看我的头发都因为太宰少了许多,治君,就不能让我省点心吗?”
在森先生的一番插科打诨之后,太宰治也被迫答应调整下自己的做法,后续的治疗也是让他先处理后,再去港口的医院,而不是自己硬挨一顿。
太宰治想到这里就有些精神恍惚,记忆里面看到的内容也有些许偏差,似乎看到了森先生想到了办法,但又似乎没有,在他给了自己一盒没有注水的草莓牛奶之后就是一片幻色,越想看到就越显得模糊,像是被牵扯进了旋涡。
“修治!”
席巴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考。
太宰治抬起头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汗湿了一片,被压制的疼痛此时加倍地涌来。
自作自受。
在被伊尔迷迫害了这么多年,原本那些疼痛感他本人也可以承受,根本没有必要使用原先的手段,现在被反噬了,也不知道是这具身体的原因,还是其他的因素,疼痛感极为强烈,像是从手臂一路烧到了灵魂,就连胃部都开始抽搐起来,活像是两辈子没吃饱饭似的。
不对劲。
好奇怪。
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