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窗外响起尖锐的口哨,狗叫声接踵而至!
窗外疾速闪过模糊的残影,几头狼狗厉声咆哮着朝逃跑的孩子狂追而去,凶残的速度分秒间就已经近在咫尺,猛地将人扑倒在凌乱的杂草丛中。
几名看守随后赶到,那个孩子被强行抬了回来,四仰八叉地望着天空,接受自己无处可逃的命运。
窗边的孩子都被震慑住了。
小崇飞停在原地,忽然无措起来。在狰狞的大型犬类面前已经这样不堪一击了,外面还有茫茫无垠的天和地,他们这帮乳臭未干的小孩能够逃到哪里去呢?
破窗的女孩也垂下了手里的甩棍,不再向着窗外,毅然决定回身面对屋内的混乱局面,但在逃走的孩子被抓回来后,袭击戛然而止。
那些人开始四处清理满目狼藉的现场,将晕厥和伤重的孩子都运了出去,屋内只剩下不到一半的人。
森森的目光,满是敌意的沉寂,孩子们的眼眸已经不再纯粹。
“别过来!”小崇飞对试图靠近他们的人怒斥。
僵持之时,几个穿着白大褂的斯文人走了进来——易丞就在其中,那时的他不过二十出头,面容青涩,眼里有一种跃跃欲试的新奇,整个人却又十分生疏紧绷。
为首的组长跟这帮动手的家伙耳语几句,然后袭击者纷纷离场,守在门口。
那个逃走的孩子也被随手扔在了离言崇飞不远的空地上,身上虽然没有明显的咬伤,但也到处都是刮蹭的伤痕。他摸着屁股“哎哟哎哟”地叫唤两声,没等缓过神来,两个白大褂拿着针头靠近他,在惊叫声里强行摁住他注射疫苗。
白大褂的组长亲自数了数人头,然后用一种毫无起伏的语气陈述道:“从现在开始,你们13个人正式通过筛选成为预备特长生,接受为期六年的作战集训——”
天光眨眼间亮了几度,日上三竿,暖阳普照,而林间别墅的风还是那么凉,钻进破窗,掠过残片碎渣,触及孩子们身上的累累伤痕,像某种无声的提醒。
正式,却又只是预备。
他们必须彻底为自己而活了。
到了轮流登记姓名的环节,小崇飞排在后面,出神地听着一个又一个陌生的名字飘过耳畔。
忽然有人拉了拉他的衣角,小崇飞扭头一看,那个撞他的家伙已经笑嘻嘻凑到跟前:“哎,刚刚真是对不住,你没崴到脚吧?”
小崇飞斜过眼色,没吝啬自己的嫌弃:“没有。”
“真没有?”
“没有,如果我崴到了,我会让你也崴回来的。”小崇飞正色道。
那人却没心没肺地笑了:“好好好,交个朋友吧!我叫曾星海,你叫什么?”
小崇飞不懂他的交友逻辑,闭口不理,直到登记的时候,才像说什么秘密似的,小声道:“言崇飞……”
做记录的白大褂瞥了他一眼:“下次大声点。”
曾星海作为头号“逃犯”,胜在机敏,最终还是保留了入选资格。他早早登记完在旁看热闹,成功探得“军机”,重复念着言崇飞的名字,还煞有介事地评道:“不错不错,一听就是我们天空一家人!”
小崇飞:“……”
明明八竿子打不着。
此时,下一个愣头愣脑的壮哥,用全屋都能听见的嗓门,大声喊道:“邵!轻!志!”
小崇飞感觉自己都被音波震得产生了位移。
白大褂强忍无奈:“你小声点!”
邵轻志一脸委屈地低下头,人高马大的体格显得格外违和,旁边的曾星海又自来熟地乐开了花:“哎哎,兄弟,你喉咙里是不是藏了个哨子?”
小崇飞:“……”
邵轻志悄悄瞪了他一眼:“曾星海是吧,我可记住你了!”
三言两语的玩闹之后,全场都不约而同望向了最后一个人,那个暴力破窗的女孩。
她攥紧手里的纱布,在一众男孩之中丝毫不输气势,犀利的眉目往上一扬。
“方夏。”
.
冰凉的长风席卷而下。
海市夜幕轻垂,开门的穿堂风惊得窗棂一震。
方夏从睡梦中醒来,睁开了惘然的双眼,静静注视黑暗里透进的一束光。
问明月站在光芒刺眼的门口:“夏姐,你怎么又睡在更衣室了?这里的空调不怎么热,关键时期你可别冻感冒了。”
方夏缓缓起身,拿起衣服就往外走,否认道:“我没睡,只是休息的时候忽然想起了一些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