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件好事,不是吗?
听着厨房餐桌那边传来的清浅交谈,张海客久违体会到一种平凡又安静的幸福。
两碗鸡汤、一个鸡腿、三个炒菜外加一碗饭,喂得纪初桃肚子饱饱的。
和小哥一起吃完饭又看着他刷完碗,两人才又回到客厅。
看到他们俩,沙发上的女孩立刻站起身,稚嫩的脸庞挂上些许局促,双眸不安闪烁,绞着小手欲言又止。
纪初桃也没有特意关注她,在沙发上坐下后,抬手向下压了压,示意小姑娘坐下。
没想到小丫头哐当一下跪在了他们面前,小手在胸前合十,行了个大礼。
胖子“哎哟”两声,赶紧将人扶了起来。
“你这丫头怎么回事,不过年不过节的,跪下胖叔还得给你压岁钱。”
小丫头被他半吊子的英语逗笑,不过这一插科打诨,身上那股局促也消散不少,大眼睛看向纪初桃他们,真诚道谢。
“漂亮姐姐,几个哥哥,还有胖叔,谢谢你们带我出来。”
小丫头叫阿卡莎,母亲曾经也是维什瓦尔神庙的“圣女”。
五岁前的阿卡莎过了一段人生中最快乐的日子,虽然在寺庙中长大,但比她大很多的姐姐根本不会让她知道那些残酷的事。
五岁以后,寺庙里的人开始让她学习跳舞,因为那样可以使身体更柔软。
到十岁时,阿卡莎噩梦一样的生活开始了。
噩梦的第一天,母亲抱着小小的阿卡莎坐在房间里,面对着窗边默默流泪,一直和她说着对不起。
母女俩从午夜坐到清晨,看着狭窄的窗户外头,天空一点点褪去绝望的漆黑,恢复白天里一望无际的蓝。
那是阿卡莎最后一次见到母亲,而母亲给她说过的最后一句话,是她的名字。
“阿卡莎,你一直是妈妈的宝贝,可妈妈没有能力让你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但请你不要放弃,你会是你自己的天空,不论如何,你都要抓住一切机会回到自己的天空中去。”
第二天夜里,母亲被发现自尽在神像之前,脖颈内流出的鲜血染红了几大块地板。
可她连死讯都没有传出去,尸体便已经在庙祝的指挥下被修行的人扔到禁地当中。
阿卡莎,是那个可怜女人悲惨一生里知道的唯一一个美好的词。
天空。
她没有本事,但她还是希望女儿不要像她一样活在无尽的绝望之中。
那天吴邪和胖子去了神庙采访,阿卡莎死寂一样的心忽然又跳了起来。
她察觉到两人的目光和其他人都不同。
于是她第一次主动取代了开放日的圣女,代替当晚一个女孩走上了令人作呕的罪恶祭台。
而她赌对了。
这两个善良的外国人救了她,即便一路惊险万分,他们都没有放弃她。
阿卡莎不知道该怎样表达自己的感谢,如果他们愿意的话,她甚至可以跪下来亲吻他们的脚面,只要他们不把她再送回那个地方。
“吴邪哥哥、胖叔、姐姐——”
小丫头嗫嚅着嘴唇,叫了一圈却无从开口,亮晶晶的眼眸也重新黯淡下来。
她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理由能留下来,她没有任何价值能回报给救了她的哥哥姐姐。
十三岁的丫头即便有点心机,也全然不是在场人的对手。
她所有的勇气都已经在那天的求救中用光了,一无所有的她此刻不敢再奢求面前这些美好到虚幻的人给予她其他帮助。
看着小姑娘脸上的自卑和怯懦,纪初桃心中叹了口气。
再开口,柔软清甜的声音平淡温和,却又带着一股让人无法抵抗的力量。
“我可以送你离开这个国家,到新的地方学习和生活,提供你所有开销,当然这不是无偿的,你要用你的价值告诉我,我投资你是值得的。”
“在你学业结束后到我的公司上班,回报给我三个净利润超过三千万的项目,如何?”
人是吴邪他们救的,理应俩人继续安排女孩的去处,换成纪初桃来,那她不会做亏本生意。
即便现在阿卡莎还是一个十三岁的孩子。
小丫头从没听过这么多钱,可她却莫名明白了姐姐话里的意思。
所以,她值得三个三千万吗?
那一瞬间,阿卡莎心底似乎有一束光忽然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