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后不到三分钟的时间,阿提查在“宵禁”正当时,不知道凭借什么东西,只身踏入了森林之中。
小哥不知道他要进去做什么,但他身上一定有什么东西或是特征,是那团黑雾忌惮甚至是惧怕的。
忽然,几缕红色线条从小哥眼前一闪而过。
他微微蹙了下眉。
“那现在阿提查他回来了吗?他为什么要到林子里去?”
吴邪百思不得其解。
他想不到阿提查这样做的动机。
先不说阿提查自己说过,曾经林团的探险家朋友上次上岛,就是他陪同的。
就算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为什么要赶这一次,难道上一次就不能做吗?
小哥摇头表示他也不清楚。
毕竟这个人没有害人,甚至还有意无意地透露他们在夜间不能进入森林。
“我觉得吧,有没有可能,他身上带着什么诅咒,所以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到岛上来缓解一下?”
瞎子的语气很玩味,脸上却没什么笑意。
“你们都看见他身上的红色纹路了吧?”
阿提查是在岛上出生的,母亲也并不是非洲人,但奇怪的是,他的皮肤比很多原生非洲人还要黑。
然而就是这种油黑的皮肤底下,偏偏生出了一大片红色的纹路。
黑瞎子一说,吴邪瞬间就想起自己下午在阿提查短袖底下看到的红色纹身。
“那不是纹身?”
瞎子一哂,把手上的铁架一翻,让火去烤扇贝的另一边。
火光照在他的脸上,明明暗暗,显示出几分莫测。
小哥只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继续淡淡地望着铁锅,偶尔添些树枝改变火苗大小。
吴邪等了好半天,也不见瞎子继续说。
转头一看,这人正盯着烤得喷香的扇贝舔嘴唇。
显然,他馋了……
吴邪:我真的会谢!
“我说,你能不能把话说完再馋?”
黑瞎子推了下墨镜,唇角向上勾着,漫不经心地解释。
“我也只是猜一猜。”
“因为很久以前,我曾经见过这种纹路。”
黑瞎子也不记得是什么时候了,可能是十几年前,也可能是几十年前。
他的记性不好,能记得那个人已经是天降奇迹了。
那时他刚辗转离开一个是非之地,坐船到了马来西亚那边。
在马来西亚和印度尼西亚之间的一个小岛上,他认识了那个人。
那人身上也有着和阿提查很相似的纹身,准确来说,是一堆凌乱的血红色线条。
瞎子当时觉得这人挺奇怪,纹身纹什么不好,纹这么一堆乱七八糟的,既没有美感,又非常闹眼睛。
那岛上没什么人,瞎子在上面转了几天,发现能见到的人就只有这个审美异常的怪人。
黑瞎子不是一个会忍受寂寞的人。
他觉得他和哑巴不同。
哑巴遇到小桃之前,即便是能感受到孤独,他也没什么感觉。
哑巴对一切都是淡漠的、无谓的,无论是快乐还是痛苦。
这已经不像个人了。
而瞎子觉得不管是什么,他自己总归是在乎的。
所以他和哑巴并不像。
所以在上岛的第十天,他主动接近了那个有红色纹身的人。
出乎意料的是,那个人竟然出奇地好讲话,也有可能他自己在岛上也太孤独了。
总之瞎子一接近,不经意一问,那人就将自己的纹身讲述了一遍。
“那不是纹身,而是一种血管疾病,不传染也死不了,却会在发病时让人非常痛苦。”
黑瞎子也不知道血管疾病为什么会呈现出一种凌乱的线条纹路,但事实就是这样,他仔细检查了那人身上的纹路。
的确如同他所说,那些成片的纹路底下,是涌动的血液,非常微小,和人体本身的血液没有任何区别。
瞎子其实并没有全部相信那人的话。
如果真是血管疾病,为什么这种纹路只出现在了上半身?并且他总觉得,那人似乎有些奇怪。
他身上的味道,非常独特。
讲到这,黑瞎子推了下墨镜,再度笑起来,笑容邪气十足。
“你们猜,我后来发现了什么?”
小哥自然不会搭理他,只有吴邪非常捧场。
“发现了什么?”
黑瞎子心道还是他的徒弟好,这哑巴都是已婚人士了,竟然还这么没情趣!
“我发现,那座岛上其实并不是一个人都没有。”
在上岛的第十五天,岛上下了一场大雨。
热带的雨都是一阵的,但那天,那座岛上瓢泼似的大雨下了整整一天。
雨水冲刷出很多具白骨,白骨上密密麻麻遍布齿痕,似乎有什么动物在白骨上啃食了剩下的碎肉。
瞎子顶着一片巨大的芭蕉叶子当雨伞,蹲在雨中翻动着白骨。
然后他发现,这个齿痕。
竟然是人的牙齿。
忽然,他觉得背后一凉,好像有什么东西到了他的背后,此时如同野兽撞见猎物一样正死死地盯着他。
故事戛然而止。
黑瞎子就讲到这里,没有再继续。
齿痕和背后的东西是怎么回事,他完全没有再解释,只是说他从岛上离开之后,带着一块有纹路的皮肤回到了一个地方。
有个人告诉他,引起纹路的其实并不是血管的问题。
“真正引起这个纹路的是血液,这种血液很奇特,属于一种显性基因,也就是说,这个是绝对会遗传的一种疾病。”
“没人知道这种疾病是怎么引起的,又怎么治疗,只知道它的表现是血液病,身上涌起红色纹路,发病时暴虐狂躁,身上的骨头像被人捏碎了一样痛苦不堪。”
黑瞎子伸手从铁架子上拿下来一个扇贝,上面的贝肉已经完全成熟了。
他闻了闻,又香又鲜,肚子更饿了。
“你们知道的,科学家们弄不明白的事情,最后总归会走向研究神秘学。”
“他们说不出为什么会出现这种血液病,就把一切归位诅咒。”
这种红色纹路,是一种神秘的诅咒。
没有人知道该怎么治疗它。
“没想到这么多年后,我竟然又碰见一个带有这样纹路的人。”
黑瞎子也有些惊讶。
“不过这个船工身上的味道,和我见过的那个人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