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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连生给外公打了电话,他既然是来了北京那还真的是要去看看他的,总不能白来。
到外公家的时候都已经是下午五点了。
外婆刚好出门去买菜,突然见着是他在门口也欢喜了许久。外公一家住的是一个四方的宅子,老式北京范儿,看着其实挺陈旧的,倒是这一院子的花花草草让人瞧着是多了点生机春意。
不过北京还没有完全回暖,现在能见的花色也没那么多。
外婆领着他进了屋,外公还在里面看书,午后的天光很明亮,他带着老花镜,就坐在屋门口,旁边的小木桌上还放着紫砂壶和一个留声机。
外公是正边听曲边看书,根本就没注意到有人进了来。
“老头子,抬头来,看看谁来了?”
外婆牵着傅连生的手将人领去了外公的跟前,他左手里还拎着一些东西,就站在他的跟前,等着他看。
“外公?”傅连生还是先喊了一句,怕外公是听入迷了还没听清楚呢。
外婆先去关掉了留声机,又拍了拍他示意抬头来,自己的外孙都来了。
等着外公放下了手中的书,抬眼来多瞧了瞧,这脸上的笑容才是渐渐的绽放了来。
“外公。”傅连生将东西放去了一边,抽了凳子又坐在了他身边。
“哈哈哈。”外公拍着手还在笑,外婆见着也是合不拢嘴。
“之前太忙了,所以我没有来看您,您见谅啊。”傅连生有意提高了些音量,他怕外公有些听不清。
“嗯嗯。”外公也握住了他的手,示意自己也听懂了。
听着外面有动静,忽而里屋的孩子也走了出来看。
“这是?”傅连生见着这个孩子一时还没认出来。
“这是你舅舅的孩子,晓慧。”是个姑娘,他许久都没见着了,是有些认不出来了。
“哦。”他点了头,示意认识了。
这小姑娘慢慢的走来了外公的身边,她也在打量傅连生。
“晓慧,叫表哥。”外公示意她叫人,小姑娘倒是跟傅连星差不多,傅连生也转眼来看了看她,眉眼清透,很有灵气。
南北方的姑娘们是有些不同。
“表哥。”小姑娘规矩的喊了一声,傅连生笑着点头,也回了一句表妹好。
外公转头来看着傅连生,他也还有话说,“留下吃个饭,在北京多待两天。”“上一次你来还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他还是想起了之前的事,傅连生之前又长待国外,其实来的机会也不多。
“好。”他也自觉点头,心里也还记得。
“不过,外公,我可能明天就要回去了,在北京待不了多久,那边还有工作呐。”傅连生再多解释了一句,他也不是故意的。
他心觉不对,但也是无奈,其实今天来之前公司里的人就已经在催他了。
吃饭倒是可以,但真待不了太久。
“好吧,年轻人,工作要紧。”
“那今天晚上就留在这里,明天再走。”外公也让了步,但还是希望他能留下吃顿饭。
“好。”傅连生赶紧点头,又说他就是来蹭饭的。
“咦,怎么没见着你带着女朋友来见我?”外公忽然又有此一问,傅连生脸上的梨涡笑可也藏不住,他只解释着,“外公,我还是单身啊。”
一边说他一边还在剥橘子,这橘子味道还可以。
“怎么?还没有女朋友?”外公听着还有些不大相信,又说他的年纪也不小了啊。
“你这个条件不应该啊,长的这么好看。”外公也还有心打趣,傅连生吃了橘子也很是嘴甜,“外公,我这是遗传了您和我妈的美貌。”
他是在哄着他,外公听了又是一阵爽朗的笑。
“呀呀呀,你这嘴巴现在怎么这么甜?这么会说话了?”
“哎,人长大了,这嘴也不一样了。”
“哈哈哈!”
“那这样吧,我帮你留意,你这条件真的不差,肯定有姑娘喜欢你的。”外公突然又来了这么一句,这老年人的媒人基因真是时刻都有,天生自带呢。
“不用了,外公。”傅连生这下反应得很快,他也不是这个意思。
“外公,我……”他话里有刻停顿,但还是想说个明白。
“我其实心里有人了。”傅连生表达的很认真,沈迟绪现在就在北京,他还真的希望她现在就在这里。
“啊?”外公听着也起了好奇心,多问了两句,意思总归就是这姑娘他认不认识。
“你妈知道吗?”他再问起了时南意,之前过年的时候她和傅父也来了北京。
“她应该知道。”傅连生也只是猜测,但有傅连星这个间谍在,时南意应该也是知道的差不多了。
“外公,她也是学医的。”他再提了这么一句,外公也更是惊讶,没想到还是同行啊。
“她是心外科医生,博士。”傅连生再说了这几句,意思也差不多,外公点着头嘴角也含笑。
“你眼光不错啊。”他还在猜想,但总归是不错的人。
“她很优秀,我跟她比还差呢。”傅连生想起了沈迟绪也是不自觉的扬起了嘴角,笑意很明显。
“都优秀,都不差。”外公说完再拍了拍他的手,说着都不错,都是很好的人。
“正好你来,我最近新得了两本古书,让我现在考考你,看看你的国文退步没有?”
外公的神色忽然正经了些,只说傅连生虽是在美国待了许久但这国文也不应该退步,毕竟还是中国人,骨子里的底蕴不应该丢掉忘记。
“好。”
傅连生也放下了手中的东西,赶紧应和,他也没有停止学习的。
外公缓缓起了身,傅连生也扶着了他,院中还有玉兰花香,他刚刚也闻见了。
“诶,怎么你妹妹没来?我也许久都没看见她了。”外公想着又问起了傅连星,这小姑娘也很久都没来看他了,不过傅连生听了还有些忍不住,又笑着回,“她怕您说她,不敢来啊。”这小魔王终于也有了克星啊。
他还低眼,还注意着脚下。
这老院子似乎是没有再装修过。
“好吧。”
外公也作罢,还有些无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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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医院的工作更多,沈迟绪熬到天黑才是有空,她跟着同事们还在走,正要回酒店去。
她低头刷着手机,阮稚渔也给她发了消息,就是问些有的没的,沈迟绪断断续续的就回了一些。
她只说她没有空去看那个展,她是有些累,学习之后她只想躺着。阮稚渔当然也没在意,她也不是一定要沈迟绪去,就只是顺道罢了。
沈迟绪戴着围巾,收了手机又抬头来看了看,北京的万般繁华还有些迷眼。
夜雪没再下了,但气温还不高,还是有些偏冷,沈迟绪这一到了北京似乎也有些感冒。
傅连生的消息还被她晾在一边,刚刚一直都没回。
她走在最后,季正初忽然往回看了一眼,她走的慢了些。
“沈医生?”
他来搭了话,沈迟绪听着也转眼来看他,但不知道他要说什么。
“怎么?”两个人并排走着,季正初只是摇头。
“其实这次赵医生没有来也是为了避嫌。”他忽然说起了这个,她听着却也不大懂。
这次的进修名额不也是上头领导定的吗?
“他需要避什么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