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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迟绪连着一忙就是好几天,今天她回来的也晚,但奶奶还是等着了她回来吃了饭,客厅里电视机的声音还放着,许梅和小枝都还没走,奶奶正要测血压。
她一个人还在厨房里洗碗,阮稚渔倚在厨房门边看了也好一会儿了,只是沈迟绪太沉浸了些,一时都还没发现她就站在门边。阮稚渔还是走来了她的身边,她有事想说。
“阿绪?”她喊了她一声,沈迟绪回了头,不知道她怎么了。
“有事说啊?”
“嗯。”
“现在都年底了,后天就是元旦了,我可能要去北京一趟。”阮稚渔想说的是这个,她那个父亲和继母现在都在北京生活,她要回去看看她父亲,也算是回趟家了。
她这一口提的很自然,只是沈迟绪还是停下了手上的洗碗工作,她有刻发愣,也是在犹豫。
“去北京?你要去多久啊?”
她还以为她是说自己不回来了,但阮稚渔知道她是多想了,又解释着,“我那个父亲和继母都在北京,这不是要过年了嘛,我想现在去看看他,等着过年时候我就不去了。”反正都是走一个形式,她又不会留在他家过年,那里已经不是她的家了。
她是海洲人,妈妈也是海洲人,她不是北京人。
沈迟绪一下想起了她家的事,还是担心她去了那个继母会不会不待见她,会觉得她是个外人。
“你去了他会好好待你吗?”说完她也关掉了水龙头,厨房里现在就她们两人,当然什么话也都可以说了,不用顾忌。
她问的问题很关键,也仔细的瞅了瞅阮稚渔的脸色,她好似没有很难受,但也真的没那么开心。想了想,她也只说,“无所谓啊,反正他只要给我钱就行了,我又不向他求父爱,他那个心思还放在另外两个孩子身上呢。”
她这说的也是假做轻松,沈迟绪听完也没有再接话,只是再拿起了水池里的洗碗布继续擦去了碗里的泡沫,她想的也有些多,她们俩一个有父亲却不会好好对待,一个现在没父亲但她也还渴求父爱。
这好似一件很荒唐的事,但也就真的发生了。
见着沈迟绪没有说话,阮稚渔又走来拍住了她的肩,笑着又道,“没事的,我就去三四天,去了之后我就不会再回去了。”“我还是留在你家过年吧。”
“好。”
沈迟绪点了点头,示意她要回来那随时都可以,她永远欢迎她。这下说完了她的事,其实阮稚渔还想再说说关于顾淮的事,这段时间俩人打得火热,她对他是个什么态度她也看明白了。
果然,真是没有办法拒绝啊。
这话也到了嘴边了,阮稚渔也难以再说,毕竟是她的私事,要怎么选择也是自己的主意,她其实干涉不了。
“阿绪,最近顾淮……”
“他……”
阮稚渔还只是先提了一下他的名字,沈迟绪一瞬也神色有变,她也能看明白。
“算了,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他最近来的这么勤像是来蹭饭的一样。”她没由得再来了句吐槽,沈迟绪听后还微微一笑,解释他可能是故意的,极尽努力的想来刷存在感,想混个脸熟。
阮稚渔说完就出了厨房先回了房间,沈迟绪还有两个碗没洗,她打开了水龙头,见着了水流这心思也还有些飘忽,她只是一时很难想清楚,或许还需要更多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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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傅连生去了个饭局,不过倒是很诡异,一个包间里就他和严正陈两个人坐着,林特助还等在一边,从头到尾他都没摆出个好脸色。
“哼,”
“奇怪啊,怎么傅明铮不来找我非得要你来?”傅连生哪里是还有胃口吃饭呢,他根本就没这个心思。
“严正陈?之前我在集团会议上见过你,你是我哥的人,也是他办事挺得力的一个狗腿啊。怎么?还敢单独约我?不怕被告状啊?!”
他这阴阳怪气的也毫不避讳,说的这么直接,对面的人听了也只能赔笑,哪里敢甩脸子呢,他真的不敢的。
严正陈再倒了杯酒,又笑了笑,想缓和缓和这里面的气氛,不想那么紧张。
“傅总,您别生气,尝尝这菜,是特意为您点的。”
“也是不知道傅总能不能吃习惯?毕竟您是美国胃口,不知道中国菜还合不合您的心意?”他话里也不让他,这样的话术倒是跟傅明铮如出一辙,真是有样学样呢,不过傅连生可没这个耐心,他翘着腿抽着烟还等着他的话,“你直接说,别来绕弯子,我的耐心很少的。”
他再白了他一眼,明言自己还肯来他就应该感到庆幸,就别绕了,还是直接点好。
在来之前他就已经吃过了,已经饱了,这里的饭菜真的不符合他的胃口。
傅连生这个脾气也是出了名的不好,不算太温柔,生意场上打过交道的人都见识过,严正陈当然也同样。再者,这都姓傅,他又怎么会不知道轻重呢。
“傅总,是这样的,之前傅明铮傅总那是跟您之间也有些误会,所以傅明铮傅总也是想找个机会跟您说个清楚。”“您看,这毕竟都是连着骨肉的亲兄弟,能不能请您高抬贵手别再跟他计较了?”
“不管过去有什么矛盾和误解,今天我也是想替傅明铮傅总来向您道个歉,您大人有大量,能宽容些吧?嗯?”严正陈今天特意请他来就是这个意思,傅明铮现在的处境很危险,也很难堪,眼看着傅连生就要取代了自己的位置那他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啊,这是以退为进。
他连着说了这半晌的话了,傅连生这杆烟也抽了一半了,他倒是情绪还平和,只是听到了某些字眼也免不得还是有阵明显的讽笑,连脸上的梨涡都笑出来了,反倒还减少了几分攻击力。
“呵呵,兄弟?我的好大哥还懂得这个词呢?!我可太意外了。”他只觉得他是很可笑,也想反问一句傅明铮平日里把他当兄弟吗,他在美国读书的时候傅明铮也没少给他找麻烦,这都还一笔笔的记着呢,他还有个小本本。
那个时候傅明铮是巴不得傅连生就死在美国呢,或者是永远不回来,那个时候他连抢救室都躺过,就差医生下病危通知书了,他已经死过一次了,现在怎么还会怕呢?当然不会了。
“你回去问问他把我当兄弟吗?”说完傅连生再吐了口烟,他最近抽烟的频率是高了些。
“哼,如果他是觉得我做的是太过分了那他怎么不反问反问自己做的都是些什么啊?”如果集团真的交给了他那一定会败在他的手里,因为他根本就没那个能力和见识,这是实话,时南意其实也没有想要将他逼得太狠,只要傅明铮不跟傅连生抢那她也还是会厚待他的。
“我只是将一些明面上的问题摆在了大家的面前而已,如果他这都受不了了那只能证明他还有更肮脏的秘密还没有挖出来呢。”傅连生这话里也留了一手,他这样的话术是会让严正陈觉得他手里还有对傅明铮不利的东西,远远不止周前程向他袒露的那么一件事。
他当然更占据主动权,姿态也更放松自然,严正陈听了心里也是有些不是滋味,知道这位神仙是不好糊弄的,傅明铮还真自负过头了,真的低估了自己这位弟弟的实力和城府。
他这脸上也还挂着客套的笑,毕竟他是来替傅明铮求人,这姿态当然是得放低点了,“傅总,只要您肯答应稍稍松手些,其他什么都好说。”
话毕,他起身再走来了傅连生的身边,给他倒满了酒,自己又喝完了一杯,只是某人根本就没动。包间内的气氛有些尴尬,傅连生不接这茬,严正陈也只好再换一个招术了。
“傅总,毕竟您跟傅明铮傅总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彼此之间总还是要留点情分的。”他自己又坐了回去,想了想还是转了话,“傅总,其实傅明铮傅总他也不大明白为什么您现在就回来了呢?”
明明傅连生之前也说过他并不想接手管理集团里的事,如若不然他早在美国毕业的时候就应该回来的,可是他大学毕业后还在美国留了几年,一直专心在做自己的事,对其余的也丝毫不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