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裴千尘知道了他对纪容棠的心思时,本想着为他俩在京城添置一套房产。但后来几经查探,发现了纪容棠与裴珩纵乱交错的世仇关系,裴千尘便觉得这段感情可能会无疾而终,便暂时搁置了置办房产的想法,裴珩也就继续住在原来的客栈。
客栈老板是裴千尘的故交,一直很稳妥。但前几日,突然发现他藏在水井里治疗心疾的药,被人动过,而且还被打开过。
裴珩即刻找到秦树游,重新配置了一瓶。而且经秦树游仔细检查,原来的药也没有被加入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还问他是不是记错了,上次吃完没扣紧。
却被裴珩一口否认。这个药瓶是裴千尘搜罗很久才得到的机关药瓶,开口处有一个卡扣,必须左右各拧两圈才能打开,只用蛮力拔盖子的话,会越拔越紧。同样的,扣盖子时也是这个步骤,所以不可能是他没有扣好。
再有,这个药对他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每次吃药都会算好剂量。这次他打开检查的时候,确定是少了一颗。
谁拿走了他的药?目的是什么,想知道他得了什么病吗?最让裴珩困惑,甚至不安的是,他竟然被人盯上、自己却还一点不曾察觉……
“后天晚上,陛下在宫里设宴接待各国使节,朝中五品以上的大臣都被邀请赴宴,我不在的时候,有个事儿请你帮忙。”
“嗯,你说。”
裴珩拉回思绪,准备先替纪容棠办事,抽空再找是谁在查他。
“韩尉怀疑净慈胸前的黑印是刺青,因为爱柳燕翎而刺。这两日他去审净真,问到的也是净慈跟柳燕翎不止一次,在广济寺不知廉耻地偷腥。就在制定窃取观音像计划前,二人还在禅房里腻歪过,照这样看的话,确有韩尉说的这种可能。”
“但我始终觉得不对。那个黑色印记周围的皮肤组织颜色,跟他手脚上的伤处一样。是同一时间所为。我可从未听说想在胸腔刺青,还需要绑住手脚的。”
裴珩也不信,真的爱一个人,就算被他算计死,也不会想要报复。“那你的意思是……”
“他发带的布料产自兰丹,他是知道这层关系,才会将关键证物秘密塞进去的。所以,我的推测是净慈听从柳燕翎的指示,运送观音像去了兰丹。但在兰丹处出了什么岔子,被人逮捕,手脚都绑住,胸前也被当作他国细作或罪犯,被处以黥刑烙印在胸前。”
“净慈侥幸死里逃生,自然能想到是柳燕翎背叛了他。所以藏信在身,拼死回来找她对峙。他做的这个局,最终决定权还是在柳燕翎,若她孤注一掷要杀净慈,那么尸体暴露,关于她的罪证变也会暴露。净慈堵的就是她对自己的最后一丝情感和怜悯。”
“显然,他输了。柳燕翎也藏不住了。”
这种推测,好像更有道理。裴珩默默听着,心里开始有些不是滋味。倒不是对净慈可惜,恶人自有天收。而是突然觉得所谓的至深情爱,稍不留神就会变成无尽又长久的恨怨,然后再完完整整地吞噬掉两个人。让彼此恨不得从来没遇见过对方……
“总是猜他们做了什么,真的猜够了,咱们也合该主动些了。后天晚上,王益平会去宫里赴宴,他不在,公主府也会少些防范。我想让你潜进去,找找能代表王益平的东西,可以做以后跟别人来往的信物。”
这是……让他去偷东西?
裴珩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澄亮的眼睛瞪着溜圆,怕自己理解错了,又问了一遍。
“事出权宜,此次是得到陛下首肯的。不算犯罪。”
纪容棠说得并不心虚,的确是跟公孙觉报备申请过的,且他们这样做也不是为了一己私利,只是将证物提前拿到手而已。
她稍稍扯开衣领口,拽出那根坠着瑰红宝石的项链。裴珩起初还害羞地偏过头,但是宝石亮眼,打着闪就跳进了他的余光里。只一瞬,就让他整个人都贴了过来,这颜色怎么越看越像娘亲的那块儿呢?!
“这是兰丹特产专供皇室的,从不对外销售的瑰红宝石,也是兰丹与王益平勾结合作的信物。但王隆对此概不知情,他只是无意从家里的许多宝石里挑中、再拿出来给了云舒。十分重要的一个证物,我知道后立刻就从云舒那里换了过来。”
裴珩不由自主伸手去够,忘记了项链还在纪容棠的脖子上。直到触及她算不上温热,甚至有些微凉的肌肤,他才意识到不妥,倏地蜷起手指,往后缩了两下。
就只这么看几眼,他确定不了是不是娘亲的遗物,但那个不是全红的颜色,的确跟记忆里很像。儿,可能是裴珩心里早已将纪容棠当作亲密的人,所以即便真是那颗,如今戴在纪容棠身上,他倒也觉得无妨。只是之前执着了那么久的东西,还是有个确切结果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