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不会是你单相思吧?”
秦树游诧异揣测。裴珩未答,咽咽口水,木然点了头。
“这傻小子,那你倒是跟人家说啊。平时看着挺机灵的,怎么关键时刻掉链子呢……”
“哎呀,游叔!”裴珩及时打断,差点被这俩人搞得忘了正事。“给我一些治疗伤寒的药呗,就是能治在山里着凉起高热了的那种。”
秦树游一把拽起他的手腕,作势要把脉听听,却被他止住,“不是我。”
裴珩很犹豫,继续往下说怕暴露纪容棠的身份,不说又怕耽误她的病情。思虑一番,还是决定明日直接带她来一趟。不诊脉就乱抓药,吃坏了怎么办?是他心急大意了。
跟秦树游约好明日再来,临走时看了看裴千尘,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舅舅来找游叔只是叙旧,不是哪里不舒服吧?”
裴千尘撇撇嘴,好像在感慨自己还没有被完全忘记。
“无事,我准备把玄风堂开到京城来,淮安那边的人手也调过来,留几个刚成家的看着老店就够了。正跟你游叔商量地方呢?”
裴千尘并非是要壮大镖局规模,而是知道了王益平对裴珩的所作所为之后,他感到十分愤怒、以及后怕。他不能再让裴珩陷入险境,必须亲自看着他。并且,他还要找到机会,把妹妹和侄儿的账都跟王益平好好算一算。
“正好你现在也不用坐牢了,等店开起来,你就来店里帮忙吧。也跟着学一学,玄风堂早晚要交给你接手,别到时候三两天就给招牌搞砸了。”
他无妻无子,挣下的产业自然都是裴珩的。而且玄风堂的伙计也都知道,一直把他当作少当家在看,所以那日纪容棠前去调查,伙计才会说他从不走镖。
裴珩探究似的看了看舅舅,隐约猜到是前几日,自己坚持留在纪容棠身边、还不能回淮安的缘故。明白舅舅是不放心,但他已经为自己做得够多了。
想劝他别再为自己牺牲,玄风堂好不容易在淮安、乃至淮扬都打出了极为响亮的名号,现下又要重新在京城扎根,定是很难吧。
可对上舅舅那双执拗坚定的眼睛,任何话语都成了虚妄,他只有在心中告诉自己,余生都不可辜负舅舅。
那么任何事情就都不能瞒他。
翌日,裴珩连拖带拽,将纪容棠拉了过来,让秦树游给她诊脉开药。
纪容棠其实是非常抗拒看大夫的,她听说有些医术特别高明的,是可以诊出男女脉象差异的。好在这大半年来,她只病过一次,硬是挺了几天挺过去了。
这次是裴珩软磨硬泡,再加上自己确实体虚无力,争不过他,才被带来的。而且还说了是给他配置心疾药丸的那个大夫,她好像就减少了一些抵触情绪。
对其医术有认可吗?不,是她不知不觉间,已经对裴珩缩短了戒线。
秦树游端坐于案前,或轻或重感受着纪容棠的脉搏跳动。确实是个女子。他面不改色,只专注于病情,很快便找准脉象,开好了方子。
转到后面抓药的时候,才笑嘻嘻跟一直躲着裴千尘说了情况,“裴珩这小子眼光是真毒,胆子也大,这位大人在咱们京城可是家喻户晓的神探一名啊!”
“怪不得说什么都不肯跟我回家,我还当他坐几日牢做傻了呢!合着鬼精鬼精的,说的正是他。”
“你也别躲着了,出去看看。这外甥媳妇真美啊,男装都这么俊,一打扮保准跟天仙似的。”秦树游拿胳膊怼了怼裴千尘,“反正裴珩自己都交代了,就是也想让你看一眼嘛。”
裴千尘左右握右手,来回交替了几次,罢了,就去给我儿争取争取。他也一身顶好的轻功,轻轻一跃飞身上房,跳出绕到前门,才佯装偶遇进来。
“舅……父亲!”裴珩没想到舅舅这么直接,惊得差点喊错。
他将纪容棠的事告诉舅舅,是完全放心的。舅舅是世上唯一一个把他看得比自己还重的人,断不会出卖他。而告诉秦树游,则是疾不避医,没什么比身体更重要。且裴珩自己的性命也是交给秦树游医治的,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裴珩给二人相互做着介绍。有些小心、有些不自然,跟以往狡黠、漫不经心的样子不大相同。纪容棠立刻察觉到不对。
她首先想到的是,裴千尘也对妹妹的仇人即将遭殃感兴趣,所以远赴京城。至于裴珩为何要安排彼此见面……
“裴伯伯是有什么关于王益平的事情要告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