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邀月台的各个都是把握人心的佼佼者,但揽月今日遇到墨念,才感受到什么是炉火纯青地将人心玩弄鼓掌之中。
揽月看着上面的竹帘,有些摸不清其中的规律:“那墨念莫不是糊弄我们罢,光是这样分毫不透露的信息,我们怎么能猜到那几幅是正确的?”
谢行止指了指那副[若要看其中内容,需要三年阳寿]的竹帘跟[若要看其中内容,需要十年阳寿]的竹帘:“这墨念既然善察人心,就一定也会被人心所惑。她所设下的[陷阱]一定是寻常人都会有的思维惯性,例如谨慎者喜开[三年]页,而冒险者则好开[十年]页。”
正准备揭开[三年]页上面宣纸的揽月讪讪地收回手,顺着谢行止的思路道:“所以说,只开某一种都不会得到正确答案,那若是聪明者呢?”
谢行止凝视着竹帘上的[五年阳寿]页:“就会企图寻找到其中的规律,例如是否要三种年限搭配,才能拼凑出一个完整的答案。”
“……好有道理,”揽月又将打算一并揭开的动作停下,颔首认同,“但是若是按你这么说,岂不是怎么做怎么错?”
“不,我并没有说第三种猜想是错的。”谢行止走近回廊,取下两块竹帘,递给揽月,示意她揭下上面的宣纸。
揽月接过竹帘一看,是一面[三年]页和[五年]页,她伸手揭开宣纸的一瞬间,仆从也将第二柱香折断只剩下一小根继续燃烧。
揽月的香只剩下三炷多一线了,而谢行止的香第一根才不过燃掉六分之一。香灰在小香炉底积攒着薄薄的一层。
揽月注视着香在一点点被侵蚀下去,犹如自己的生命线不断被耗尽。她的背后不自觉出现了些许冷汗,但还能抑制住心中的慌乱,急忙往竹帘上看去。
[三年]页的竹帘上是[从哪来不要看去哪。]
[五年]页的竹帘上是[三年阳寿上写的只有一句不是假话。五年阳寿上写的只有一句假话。三年阳寿上和五年阳寿的话是相反的。]
揽月的心思更不宁静了,她无意识地按压着竹帘的竹片:“这句话不会是假话吧?”
谢行止摇头,无奈地道:“如果这句话是假话,那[三年]和[五年]页的话就是相同的,各自里面就只有一句假话,那这幅卷轴上的就是真话。所以这句话不可能是假话。”
“什么……?”揽月明显有些被话绕糊涂了,她喃喃地念了一遍,“我明白了,也就是说,如果是假话就会变成个死循环。”
“那么,按照[三年]页的概率,这句话是真话的概率极其低,[五年]页的反话就是[从哪来要看去哪]。”
水墨长衫的女子依旧靠在躺椅上,手边抚摸着丹顶鹤蓬松的羽毛,连一刻也没有将视线移到她们这处:“揽月姑娘,作为同僚,好心提醒你一句,不要被他人卖了还替那人数钱。”
"你的阳寿,可剩下的不是那么多了。经不起你剩下的挥霍。"
墨念的话语很轻,但是却像一记重击砸在揽月本就不稳的心境上,如同石子击碎光滑的镜面,皲裂出道道裂纹。
她闻言下意识望了一眼香烛燃烧的程度:谢行止的第一炷香仍剩下五分之四,而她已经开始了第三炷香的燃烧。
就在这时,身旁的谢行止平静地出声:“别慌。我已经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了,我们还有阳寿。等会我会向墨念问两个问题,你务必在我问出第二个问题后紧接着问第三个问题。”
揽月闻言出奇地平静下来,她选择了相信谢行止:“第三个问题是什么?”
谢行止并没有直接回答她,只是低声道:“你等到听到我第二个问题时就一定会知道,到时候要立刻问出来第三个问题不要犹豫,否则墨念一定会耗尽你的阳寿让你没有机会说出来。”
揽月看着自己的香和谢行止的香,分别是燃烧到第三根的六分之一和第一根的四分之三处,也就是二十八年阳寿和四十七年阳寿。
只要在七年阳寿耗尽之前,正好够她们加起来问三个问题。
"我要找你要两个答案。”谢行止不再看那些竹帘,走向了墨亭寻了处石凳坐下。
墨念直起身子,支起手托着脸:“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会有半句虚言。”
谢行止颔首:“正如我所愿。”
“那么,我的第一个问题就是,”
“你会让我们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