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上二楼,谢行止随着老鸨走向一处房间,一旁的青鸢指着房间对门的那处微笑道:“那便是我的住所,若是恩人有事相求,便来支会一声,青鸢定尽力而为。”
老鸨神色微异,目光中蕴含着不赞同的意味,但青鸢竟是平静着面容,装若无事地忽视了老鸨。
老鸨有些面上搁置不住,不太自然地轻瞪一眼,却不再逼迫下去。
谢行止将一切收入眼底,不动声色地思考:“这青鸢,瞧着在此处应是有些地位。”这般想着,走入房中,房内摆设一应俱全,倒也不算轻慢。
见她走入房中,青鸢没有离开,反是一并走进,温和却冷静开口:“您便先行离去罢,夜深了。”这话,显然是对着老鸨而言。
待老鸨离去,青鸢拉开轻掩着的房门,柔声道别:“今日恩人便好好休憩,若是暂时无处可去,多留几日也无妨。”
谢行止这才了然眼前这位姑娘的用意,假借留房堵住老鸨的刁难,却又不多待打扰自己休息。
她得礼温和同青鸢开口:“姑娘贵安。”,得来青鸢回眸抿唇一笑:“恩人折煞青鸢了,青鸢可担不起贵一字。”
而后掩上房门,看不见身形。
谢行止若有所思地轻扣桌面,没有就寝,反是念了段诀,唤出分身,自己则是隐于空气,悄然从窗外翻出。
待无声落地,她伸出纤长白皙的手,摊开手心,里面赫然一缕青丝——是谢行止当时借着制服少年的空当借机割下的。
手指在空中划出一个简单的符纹,巫力灌注青丝其中,化形成为一只小而漆黑的飞鸟,追寻着它扑扇着的翅膀,谢行止走入几个拐角后,来到一个昏暗的小巷。
那里的尽头,有一个房间,凝神听去,可以听到有一个人时断时续的呼吸。
看来暂时没有人看守。谢行止巫力沿着门缝而入,化成细丝导入锁孔,不一会,只听得“咔哒”一声轻响,她轻声推门而入。
简陋的房内除了一人倒在地上其余空无一物,石板上有着暗沉锈红的血迹漫延,哪怕门开了透出微光入房那人也仿若不觉。
看样子伤的不轻,仅余下一口气。
她挥手于四周布上结界,哪怕突生变故也有时间防备,布置完一切后,谢行止走上前去,半蹲下身子伸手翻过那人身子,果不其然是那个少年的面容。
只不过他原先白净的脸庞变得青紫还染上血污,原先生机的模样变得此刻死气沉沉。
那少年纵然已是昏迷到失去意识,却在她伸手触碰时无意识地蜷缩起身子护着腹部。
看起来是被打得狠了。谢行止敛眉平静地这般想着,以巫力护住少年心脉,顺手将少年隐去身形抱起,打算去寻个地方安置。
毕竟,当时少年喊出的那句“你害了我一家”她尚且记忆犹新。
只是不知,是杀害还是祸害了。
不过,她想待到少年醒来一切便会明了。
临羲景回到尧和前自己还能再熟悉一下此地。谢行止踏出此地合上房门,忽而回想起自己身无长物,约莫是无地可去。
钱财确实很必要。她微微蹙眉,觉着还是寻着少年家中来的更可行些。
谢行止轻叹口气,伸出纤长手指将身旁的巫力所化的飞鸟一点,飞鸟掉落在地变成了一只拇指大的黑狗,围着谢行止脚边绕着圈圈摇尾巴撒欢。
她蹲下让小黑狗嗅少年的气息,而后对它道:“寻下他的住所。”
小黑狗“嗷嗷”两声,尾巴摇的更欢了,沿着地面细细嗅了片刻,而后扭头望着谢行止,示意她跟上,便蹿了出去。
见状,谢行止有些无奈地解了结界,抱着少年,踩着白色羽翼汇聚而成的云团,一路跟了上去。
他们一路西行,经过了主干道后拐进几个街角,又是一个胡同,待到追上小黑狗,面前已是一间简陋的木屋。
小黑狗见他们二人到了,又围着谢行止欢快地叫了几声,便消散在原地。
她暂时单手抱着少年,腾出只手推开木屋,屋内很整洁却也陈设甚少,放眼望去可以称上家徒四壁。
屋内不过一张木床一床被褥,一张木桌一条板凳,就连窗户也是上了年头。糊窗户的白纸已是泛黄,但可以看出破漏出又被拿浆糊细细补好。
原先打算暂居少年家中的谢行止默然片刻,决定还是多唠叨几日望鹊楼,不与他争那张床。
她将少年轻缓地放在床上,再将那床洗的发白的被褥给他细细盖好,做好这些后,她有些沉默:咒力只能暂时护住他心脉,却不是治病救人的药物,不论是灵丹还是寻常药物,很不巧,她都没有。
谢行止揉了下眉心,第一次发现没了临羲景这个经济来源后,自己居然要谋取生计了。
还真应了那句俗话:不当家不知柴米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