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夕。朝生暮死,岂知晦朔。
“纵是再大不敬,愿请罚小仙,还望上神宽恕她。”
谢行止复又一点虚空,那涟漪如水,扩散开来淡入四周,没了束缚的阴影也再度变化,伪装成祂脚下的影子。
安月氏神再鞠一躬,收敛了先前的态度:“多谢上神。”而后站在原地,没有再坐下。
“你能给我什么。”
“您所寻之物,也是此地阵眼。”
自己一直以来,都想错了。
谢行止眸光微闪,闻言平静道:“如此正好。”
此处确实不是幻象。但自己被塑造与封锁的那段记忆却需要依靠幻象。
自己与矜夫人对打时并没有媒介之物的因,单凭对自己身体造成的侵蚀根本无法影响神智,那又是何来自己被塑造的果。
原先以为是整个阵法都是媒介,矜夫人与背后之人即安月氏神里应外合。
但如今这安月氏神却是助自己恢复之人,先施幻术塑造记忆,再加以考验后恢复记忆,定不可能如此大费周章地徒劳力气。
祂与矜夫人的目的已然明了,显然,这个局的最后便是希望能够保下安月百姓残念。
可是一个局,设局之人必须要到最后才能达成目的么?
这里面有太多不必要的繁琐在其中。
例如,将自己与羲景分开过于顺利。
可倘若是羲景有意为之,主动给矜夫人和安月氏神创造了这个时机呢。
例如那场争吵。
甚至。
一开始见面的那次争斗。
这才让她误以为他不擅破幻境。
以白缎为媒,种下因。以白骨为棋,取得果。他在她昏迷时趁机做了什么。
原以为他只是顺水推舟,没想到他即是设局人。
她解下了白缎。窗外四角蟠螭灯笼的灯光氤氲地撒在祠堂内,剪影是双龙戏珠,双龙缠绕追尾游走,但是灵珠却作为烛火暗藏笼中,纵是灵珠熄灭也永远也追逐不到。
那簇烛火此刻映照在谢行止清亮的瞳孔中,其光烁烁,就犹如为龙点睛。
谢行止没有接话,反而是提起了另一个话题:“你先前说,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探听此处我们的交谈,是凭甚。”
安月氏神祂意识到了什么,屏息长吐出一口气,先前卑躬屈膝的模样,因曲意逢迎而郑重的模样全部收敛。
自己小心翼翼的试探没有白费。
“此处是浮空之处,就如同那笼中烛火,唯有日正与子时可寻入其中门道。我们平时只在宣纸之上。”
夹杂着安月氏神的话语,耳畔的嗡鸣愈发喧嚣。
她微微蹙眉,口中念咒加以手中捏诀,隐蔽的空间中传来嗡鸣,锁链断裂声入耳,一把铮亮无鞘的窄长银剑朝二人袭来,带着无尽锐意。
果然,那并不是耳鸣,而是[铭]感受到熟悉的气息以后,对自己不懈地呼唤。
这一斩,便会是形神俱灭。见那柄长剑直面而来,安月氏神紧缩瞳孔,第一时间不是躲闪而是将底下黑影加上层层屏障推开。
预想的情形没有出现,谢行止出声止住了它:“[铭]”。
闻言那剑锋一转,靠近了若谢行止,而后受令一般,在祠堂内以剑锋画阵,房内只见得残影疾驰,流光溢彩的寒影瞬息又回到她的手边。
阵法成。
“为确保万无一失,我以[铭]又施加一层屏障,此地不会有任何东西可以探听。”
“这竟是你的剑。”安月氏神有些怔愣地望着铭,苦笑了一下,笑意中甚至带上些许幽怨。
祂与矜夫人竭尽全力才封锁在此地□□的阵眼,不过一瞬便被破了。看来一切不过自作聪明,那柄剑一开始便没有打算离开,它不过在等。
等眼前这位比剑意还要寒冷锐利的少女。
安月氏神“现在,我没有筹码交易了。你想要我为你做什么。”
“先回答我几个问题。”
“一,为何选中了我。”
“二,矜夫人与你怎么联系。”
“三,此局背后还有谁。”
安月氏神有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你的问题就是这些的话,我可以回答你。”
“没有为什么。”
“可能是有人故意让我觉得如此,也有可能真相便是如此。”
“但要问我的答案,便是没有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