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记忆有损,不记得原主的长相,竟不知自己与她容貌相似,乃至于接连有人认错。
惜芷在临祁住了三个月,悠然自得,舒适自在,还在李婶那里感受到了前世未曾得到的疼爱。
她不希望出现变故,扰乱自己的生活。
上京的人和事,已是过去。
傅靖策马奔至念云筑,沉着脸,显然来者不善。
看门的阍侍自门缝窥见,匆匆跑去通报。
傅靖坐于高头大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出来的人:“你家主子呢?”
石言恭敬道:“回殿下,二公子昨日夜里出去了,至今未回。”
得知自己跑空,傅靖拧着眉,愈发不悦:“你可知他去了何处?”
石言摇头:“二公子不喜我们下人跟着。”
“石大人!石大人!不好了!”远处,着灰色短衫的小厮连滚带跑的奔过来,一脸惊慌失措,“小将军昨日夜里挖了余二姑娘的坟,外间、外间都道,小将军疯了。”
“蠢物!”石言冷下脸,一脚踹过去,“也不看何人在此,若是冲撞了殿下,你可担当得起?”
小厮这才注意到一旁的太子殿下,登时天都要塌了,跪趴在地上,生如死灰道:“小人眼瞎,冲撞了殿下,求殿下饶命,求殿下饶命。”
傅靖轻笑一声,摆手道,“无事。”他招了招手,“你过来,孤问你一事。”
小厮如蒙大赦,忙爬起来,凑上前,深深地弯着腰,“殿下请问。”
“你方才说,谢安挖了何人的坟?”他咬牙切齿地问道,周遭黑气愈盛。
小厮打了个颤,哭丧着脸:“余二姑娘。”
傅靖捏紧手里的缰绳,手指骨节发出咔嚓的声响,“滚!”
将小厮斥开,傅靖策马扬长而去。
傅靖赶到时,谢安靠坐在墓碑前,身后是一副打开的棺材。
眼睛登时红了,恨不得将人一刀砍了。
他冷着脸翻身下马,上前猛地攥住谢安的衣领,将人半提起来,狠声道:“孤竟不知谢小将军还有挖坟的爱好?”
谢安面对傅靖的质问,轻笑一声,面色不变:“与殿下何干?”
“你!”傅靖一口气堵在胸口,顿了顿,他低声问:“临祁的坟可也是你挖的?”
临祁?谢安垂下眼,意味不明地“嗯”了一声。
他知道余府一件秘辛,余惜芷的生母是余府的三姨娘,而那位三姨娘是临祁人。
傅靖闻言,抬手一拳狠狠揍在谢安脸上:“你把余惜芷的尸体藏到哪里了?”
“尸体?”谢安硬生生忍下这一拳,抬起手,擦掉嘴角溢出的血。
“我藏起来又如何。”谢安趁傅靖走神的一瞬,自其手下脱身,他与傅靖相对而立。
“我倒是好奇,殿下偷走她的尸体,意欲何为?”
“孤不过是信守承诺罢了。你可知,余惜芷死后不愿见你,特求孤将其葬至临祁。”
短短几句话,让谢安面上血色全无,垂在身侧的手满是污泥,指缝有血溢出,他却感觉不到半点疼意。
不知何人先动了手。
二人在惜芷坟前大打出手。
“二公子?”石言站在念云筑门口,看着面前狼狈不堪的人,一时有些不敢认。
谢安掀起眼皮扫了一眼石言,眼神锐利,吩咐道:“去备马。”
他要去一趟临祁。
石言见二公子神态清醒,悄悄松了口气,却仍站在原地,面露犹豫。
他注意到二公子垂在身侧的双手,往日养尊处优的一双手,眼下布满大大小小的划痕,不住地往外溢着血。
石言想到方才小厮所言,二公子当真去挖坟了?
他不敢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