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夜仪式结束了,和松田的父亲告别之后,萩原研二离开寺庙,却没有听伊达航的,回萩原家或者回公寓去休息,他开着自己的马自达到了一处冷清破败的废弃商场,在那里换了一辆租来的不起眼的小轿车。车里的副驾驶座上放着一个手提包,里面装着他事先准备好的东西。一件黑色防水的外套、一双皮质手套和防尘鞋套、一次性美瞳、黑色口罩、黑色鸭舌帽、摄影机、三脚架,还有一把很新的小斧子。
萩原研二先在车里穿上外套和鞋套,对着驾驶室上面的镜子戴上黑色美瞳片,然后开车行驶到了附近的码头,码头的路灯下站着一个金发的人影,正在低头看手机,他把车停在那人旁边,拎着包下了车。
看到他来了,宫崎慎介收起手机,露出友好的笑容,“晚上好,你来得很准时呢。”
萩原研二没心情和他寒暄,冷着脸问道:“人抓到了吗?”
“放心吧,都给你办好了。”宫崎指了指身后某间大门敞开的仓库,“人就在里面,还昏迷着呢。”
萩原转头看了眼仓库,眼中闪过一道寒芒,然后对他轻轻颔首,“谢谢。”
静谧深邃的夜晚,一轮明月高悬天际,将银白的光芒洒向大地,朦胧的银辉穿过仓库墙壁上的窗户,照亮了仓库中央的一片空地,和被五花大绑在椅子上的中年男人。
走进仓库后看到这一幕,萩原研二满意地眯了眯眼,嘴角微微勾起,浮现出一抹渗人的笑意。他在昏迷着的中年男人面前架起了摄像机,打开机器,然后从包里找出鸭舌帽、口罩和手套戴上。准备工作完成之后,萩原研二走到中年男人身后,一只手按在他的肩膀上,另一只手捂住他的口鼻,安静地等了一会儿。
窒息的痛苦唤回了中年男人的意识,他很快挣扎着醒来了。
“……唔!这里是哪儿?!”丰岛敏郎惊叫道。他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就是阴森陌生的环境,身上的绳子把他牢牢地绑在椅子上动弹不得,他就算是个傻子,也能意识到自己处境不妙。
他感觉到身后有人,使劲转动脖颈想往后面看,怒吼道:“你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萩原研二再次捂住他的嘴,把他的脑袋掰正,不耐烦地说:“你的声音真难听,太刺耳了,丰岛先生,你还是闭嘴吧,安安静静地听我说。”
此时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丰岛敏郎在办公室里过惯了舒服日子,面对这种场面,怎么冷静得下来。他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口中呜咽个不停,肥胖的身体在椅子上动来动去,试图挣脱绳子的束缚。
萩原研二用力捏住他的下半张脸,另一只手伸出食指和中指停在丰岛敏郎的眼睛前,沉着声威胁道:“听话一点,不然我就先插爆你的眼球。”
话音落下,丰岛敏郎登时全身僵住不动了。
萩原研二身上的气势缓和了一些,他用透着寒意的低沉嗓音说:“7号下午发生的那起警视厅爆炸案,你应该没忘吧,还记得那个死亡的拆弹警察吗?我是来为他报仇的。炸弹为什么会出现在你的办公室,由谁控制,你都知道些什么,全部都一五一十地告诉我。”
说完,他松开了手,好让中年男人能开口说话。
丰岛敏郎沉默了几秒,颤声回答:“其实我也不太清楚,你知道我的身份吧,当警察的,谁还没有几个仇家,我年轻的时候,得罪的人太多了,说不定是哪个以前被我抓过的犯人出狱了,现在来报复我。失去了一名优秀的警员,大家都很痛心,爆炸案发生以来,公安部全力调查,等查到犯人是谁,警方一定把他抓捕归案、绳之以法,给那名殉职的拆弹警察报仇。请你放心,正义一定会实现,在此之前,还请你耐心地等一等。”
这些套话丰岛敏郎说得非常顺畅,说到最后,他的语气里下意识带上了自信和坚定,就像以前面对媒体镜头发表讲话时一样。
诡异的寂静笼罩着这片空间,丰岛敏郎提心吊胆地等着身后的男人发话,等待了片刻,只听见从头顶传来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他心中立刻警铃大作。
一个浑身漆黑的高个子男人从丰岛敏郎身后走了出来,他走到三脚架旁边,从地上的包里拿出了一把反射着寒光的小斧子。
“你想干什么?!别过来!停下!不要!求求你!”
男人无视了丰岛敏郎的求饶,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到后者身侧,然后伸出一只戴着手套的手,把丰岛的右掌死死按在椅子扶手上,另一只手拿着小斧子高高举起,在丰岛惊恐的瞪视中,大力挥下。
“啊!——”
凄厉的哀嚎响彻仓库,没有惊扰任何人,只有天上的明月看见了这一幕,它将清冷的月华从窗户洒进这间仓库,照亮了空地上的残酷景象。
一滩红色的鲜血在地上缓缓铺开,周围是大量的四溅的血点,两根粗粗的手指掉在血泊中间,断口平整,足见施暴者的狠心与坚定。丰岛敏郎疼得全身都在抽搐,双目紧闭,脸色煞白,差一点就能晕过去。
等丰岛敏郎的哀嚎止住了,只余下粗重急促的喘气声,萩原研二嗤笑了一声,“和我想的一样,你果然不可能一上来就说实话,这是给你的一点小惩罚,别再想着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