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眼睛没有问题,调职是因为一些你们不懂的大人的原因。”
四个小男孩顿时露出不满的表情,唯一的女孩——小兰腼腆地笑了一下。
性格更加外向的良太和胜久直接开口反驳松田。
“我们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是啊,我们已经长大了,不要再小看我们了。”
每一个小孩子都想着快快长大,但在松田阵平和藤本咲子两个大人眼里,他们确实是需要大人看管和保护的小孩子。
巡逻完校园之后,两名大人准备送五个小孩子回家。
“唔……后排好像坐不下五个小孩子,要不松田你先留在这儿?我先送他们回家,然后来接你。”藤本咲子提议。
“可以。”
就在他们快要走到学校大门口的时候,忽然,从身后的教学楼里传来阵阵柔和的钢琴声。
“咦!!”
“音乐教室的幽灵出现了!”
“藤本姐姐……”
刚才还信誓旦旦说自己已经长大了的几个小孩子现在纷纷面露惊恐,脸色隐隐发白,好像一群刚破壳的雏鸟一样围在两个大人身边。
“大家不用害怕,我和松田警官会保护好你们。”
只有工藤新一这个孩子没有表现出害怕的样子,还在一旁冷静地吐槽他们,“世界上根本没有幽灵,只有小孩子才会相信幽灵的存在。”
松田阵平的神情由随意倏地变为严肃,“去音乐教室看看,你们都跟紧了。”
一行人重新进入教学楼,随着他们一步步靠近音乐教室,模糊的钢琴声慢慢变得清晰。
“嘘——”藤本咲子将食指竖在嘴唇前,示意小孩子们要保持安静。
工藤新一脸上激动和谨慎的表情交错,剩下的小孩子都面露惧色,但大家都听话地点了点头。
松田阵平站在音乐教室门前,右手拿着手电筒,左手放在门上。他刷地一下快速拉开教室门,向着里面厉声喝道:“警察!不许动!”
手电筒照进黑暗的室内,明亮的光线摇晃了几下,很快照到了钢琴上,钢琴旁边还站着一名神色惊慌的年轻男人。
男人下意识用胳膊挡住刺眼的光线,同时耳朵听到了警察的声音,他立马转身向着窗户边跑去。男人本想跳窗逃跑,但一看到窗户到地面的距离之后,又不敢往下跳,最后只好乖乖地束手就擒。
经过简单的审问之后,一切都真相大白了。
男人就是最近帝丹小学老师物品失窃的小偷,也是音乐教室幽灵的真身。
男人平时在便利店打零工为生,最近手头有点紧,所以来学校偷点东西卖了换钱。一次偷完东西之后,他无意间走到了音乐教室,发现里面有架钢琴,想起自己小时候学过钢琴,就忍不住手痒弹了一会儿,之后就不时来帝丹小学偷东西,顺便弹钢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有了音乐教室的钢琴幽灵的传言。
帝丹小学门口,藤本咲子用手铐把小偷铐在巡逻车上,等着一会儿把他带回米花警察署关押起来。
她在走之前,对小孩子们叮嘱道:“你们几个,以后不可以晚上跑出来玩哦,要小心遇到坏人。”
“藤本姐姐,你好啰嗦哦,我们没有那么傻,才不会随便相信陌生人的话,跟着陌生人走呢。”
“哈?——”她眯起眼睛,尾音拖长,透露着几分不爽的气息。
“那如果今晚我和松田警官没有来学校,你们几个小孩子遇到这个小偷会怎么办?”
有几个孩子顿时露出了不知所措的表情,只有胜久一脸骄傲地说道。
“当然是冲上去把他抓住,教训他一顿,让他把偷走的东西都还回来。”
他边说边比划着出拳的动作,好像小偷就站在他面前等着他去制伏。
松田阵平突然在他身后开口,“然后你就会被他像这样抓住。”
他一只手捂住胜久的嘴,另一条胳膊绕过胜久的腹部,紧紧箍住双臂和躯干,轻易地把小男孩抱了起来。
“你现在是我的人质了,我要把你带到一个谁找不到的地方关起来。”他在胜久的耳边沉声威胁道。
原本还一脸骄傲的小男孩立刻陷入恐慌,悬空的双腿乱踢乱踹,却怎么也回不到地面,他从嘴里发出尖叫,但被松田的大手捂住,传到其他人耳朵里的也只是沉闷的“呜呜”声。
松田阵平在心里默数了三秒,时间一到就放开了怀里的小男孩。
胜久一获得自由,就立马从松田身边跑开,躲到了藤本咲子身后,不敢说话也不敢冒头。
藤本咲子给了松田阵平一个赞许的眼神,随后开始教育这群胆大包天的小孩子。
“看到了吗?你们根本打不过成年人,遇到坏人要赶紧跑,被坏人抓走的话就永远见不到爸爸妈妈了。以后不可以贪玩,不可以在晚上出门,都记住了吗?”
“记住了。”五个小孩子老实地点头回应。
她用十分满意的表情点了点头。
藤本咲子打算先用巡逻车把小偷带回米花警察署,她用电话通知了五个小学生的家长,让他们来学校门口接人,松田阵平负责看着小孩子不要乱跑,直到家长来接他们,等她把小偷交给警察署里的同事之后,再回来接松田。
藤本咲子开着巡逻车暂时离开了,松田阵平带着五个小孩子留在原地。
刚才临时起意的绑架表演很成功,现在这群小孩子都有点怕他,松田让他们坐在花坛边上等家长,他们就都乖乖地照他说的安静地坐着。
但还是有不怕松田的小孩子,那个名叫工藤新一的小男孩主动问道。
“松田警官,我不甘心,我的推理到底哪里出错了?”
左右现在也没什么事,松田阵平就打算陪这个聪明的小男孩聊一会儿。
他坐到工藤新一身边。
“我说了,我之前的工作是爆.炸物处理班的拆弹警察,所以习惯随身携带一些拆卸工具。你观察得很仔细,我手上的伤疤,还有我说过的话,但你还是猜错了。因为你不知道世界上有拆弹警察这个警种,这不怪你,普通人根本接触不到我们,影视作品也不会把镜头给我们,所以你猜错了,这是没办法的事。”
工藤新一皱着眉头思索了片刻,“你的眼睛呢?没有受伤吗?”
“没有,我的身体很健康,你看我平常都戴着墨镜,那是因为我喜欢这样,你不觉得戴着墨镜很酷吗?”
“那松田警官为什么不开车?我之前见到的那次,还有刚刚,押送犯人应该是男性警官更合适吧。”
“……因为我之前把署里最后一辆警车给撞坏了,所以领导不让我开车了。”
一向直言直语的卷发警官有些难为情地摸了摸鼻子,语调较平时略微低沉。
“原来如此。”工藤新一用手捏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最后一个问题,松田警官为什么会调职?大人的原因到底是什么原因?”
松田阵平垂下目光,眼皮遮住一半黑瞳。他想着该怎么跟小孩子解释复杂的大人之间的争斗,又觉得不应该让他们知道这些多余的事。心里的千头万绪说出口的时候只化作简短的一个词语,“职权霸凌。”
几个小孩子互相看来看去,小声交流着。
“职权霸凌?那是什么?”
“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
小兰说:“松田哥哥告诉我们吧,职权霸凌是什么意思?”
“那是你们无法理解的东西。”松田阵平冲她笑了笑。
“你们知道的东西还是太少了,所以说你们还是小孩子啊,离真正长大成人还有很久的时间呢。”轻飘飘的话语成功转移了他们的注意力。
毛利兰看了看身旁的工藤新一,“但是新一就知道很多我们不知道的东西,新一是大人了吗?”
“还差得远呢。”松田阵平将目光转向他,“不过,一个小学生能有这样的观察力和推理能力已经很不错了。”
“你叫什么名字?”从其他人的嘴里,他只知道这个聪明的小男孩叫新一,但不清楚全名。
“我叫工藤新一。”小男孩的神情低落,“是……是夏洛克·福尔摩斯的弟子。”
“哦?你很喜欢福尔摩斯?那你将来要做警察吗?”
他重新振作起精神,表情和语气相当兴奋,“不是的,我将来要成为像福尔摩斯那样厉害的大侦探。”
听到他的回答之后,松田阵平不由得笑出声来。
松田这样的反应让工藤新一愣住了,昂扬的情绪渐渐熄灭。
松田阵平对他说:“那只是小说而已,作者故意将苏格兰场的警察描绘得非常无能,这才给了福尔摩斯施展才能的机会。但现实中,日本的警察非常优秀,很快就能抓到犯人,不需要民间侦探来帮忙。”
“而且,据我所知,在日本国内,侦探接到的委托有七成以上是出轨调查、品行调查以及行踪调查,他们的一些调查行为会侵犯公民隐私权,警视厅也会对越界的侦探作出处分,这些侦探平时不给警察的工作添乱就很好了。”
“所以,现实里的侦探和小说里的侦探完全不一样。工藤,你对真正的侦探职业根本不了解。”
注意到工藤新一脸上有些悲伤的神情,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可能说了不合适的话,弥补似的说着算不上安慰的话语。
“算了,反正离长大还有很久,你有足够的时间去思考未来想从事的职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