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廷烨脸上神情不定，冷冷瞧着梁晗夫妻，他无比懊悔自己小瞧了墨兰，早知道一定和她通个气：以墨兰唯利是图的性子，只要事先给点甜头，何至于现在这么被动？

在这桩联姻中，他事先并没想过给墨兰任何甜头：华兰是媒人，拿到说媒之情；明兰是妻子，从此荣华富贵；如兰也能嫁给文言敬，有情人终成眷属，成就一对才子佳人；墨兰呢？他从没考虑这还有墨兰的事。

在原计划中，现在应该是盛家上上下下求着明兰替如兰出嫁，自己再让华兰出面，让她将明兰请过来，和她说明真相，敲定这桩婚事。

现在算什么？就算答应墨兰，盛家也不会欠明兰人情，更不会欠自己人情，闹不好自己还得欠他们人情。

墨兰见顾廷烨迟迟不肯表态，当即冷着脸道：顾廷烨，我是为了盛家的面子才和你谈，我可没耐心等着你，你要不想谈就算了，待会我去趟宁远侯府，明天开打吧！

顾廷烨瞪了她一眼：你用不着唬我，我不吃这套！五万两银子，你知道多重吗？拿了这么多钱，你能做到什么程度？

墨兰这才露出笑容，轻轻磕了一粒瓜子后，慢慢说道：我是包打听，就靠封口费过日子，收了钱肯定要办事！

“多的话不敢说，但明兰可以嫁给你；你算计如兰这事，我也会烂在肚子里，你和二哥哥以后依旧是好兄弟；至于盛家的天大人情，盛家对明兰的歉疚，那肯定是没了！还有你那些聘礼，也得分一些给如兰！”

顾廷烨放沉了口气：墨兰，你有没有想过，这么做的后果？山水有相逢，我和梁六同朝为官，万一他有落到我手里的时候，我该怎么办？

墨兰还是一脸微笑：没有金刚钻，不烂瓷器活，我连你顾廷烨都不敢收拾，也配做汴京的包打听！你以为窥人短处这种事，只得罪你一个人啊？我得罪的人太多了，全得罪就是一个也不得罪，债多不愁嘛。

梁晗也附和了一句：顾将军，你也是出生入死过的，怎么问这种话？都敢刀头舔血了，还怕割着舌头啊？

看着这对“舍命不舍财”的豺狼夫妻，顾廷烨仰天长叹！

但再怎么不高兴，他也不能为了一时的意气之争，把锦绣前程和泼天富贵给葬送了，梁晗夫妻以后有的是机会收拾，不差这一局！

几个时辰后，十张三千两的银票、五张两千两的银票、十张一千两的银票，被石头亲自送到了墨兰手上。

看着这诱人的银票，墨兰不得不感叹：顾廷烨确实飞黄腾达了！能在短短几个时辰，凑齐这么多银票，可比凑齐等值的银子难太多了，顾廷烨愣是做到了！

验过真假后，墨兰打赏了石头一千两的银票，请他喝个茶，被石头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二公子让我送银票，没让我收银票！口供和人证我现在要带走，昌哥儿我也要带走！

交割完石头的差事后，墨兰稍作休息，又重新坐马车去了盛家。

墨兰刚到盛家，就引起了轰动，所有人都想知道结果，急切地问东问西，连事不关己的林噙霜，也积极打听动静。

一家老小都来到了寿安堂，连从不许进来的林噙霜也在，但老太太发现她以后，却只定定地瞧着他，什么也没说。

她自己都奇怪，看着风韵犹存的林小娘，居然没有想象中的怒气，而是一种白驹过隙的沧桑感。

“上次见林噙霜的时候，是二十年前她跪求自己出面，让紘儿纳妾吧？那时她还是个小姑娘，如今她都做外婆了，哎，人怎么能不老呢？日子拉都拉不住啊！”

“不对！上次见她，是明儿脸蛋被墨兰划伤后，跑到暮苍斋那匆匆一瞥，当时几乎没怎么看她，她怎么也老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