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娘子心虚地低下头,一时间不敢做声,给墨兰送妾是瞒着盛紘的,他要是知道了,恐怕立刻就是一顿数落。
“第三,院里就一个春小娘,其他的无论跟了六爷多久,至今也只是个通房;兆儿是我表妹,一进来就提她做姨娘,是我这个大娘子徇私,传出去立刻遭人议论;要是让她也做通房,既伤了姐妹情又伤了姨母面子,我是个蠢的,不知如何是好,请姨母赐教!”
康姨妈被墨兰这三问,堵得胸口发闷,偏偏句句有理,让她发作不得,干脆破罐破摔,对墨兰大声喝道:好个伶牙俐齿的刁丫头,我和你母亲一片好意,倒被你白白数落一场!
接着又摆出一副恼恨模样,对大娘子道:你之前跟我说如何如何,眼下整个康家都知道,兆儿要进永昌侯府做小,我是没脸把她领回去了,要死要活,你们母女给句话罢!”
说着甩袖就走,大跨步走出厅外,拦都拦不住,竟把大娘子和康兆儿留在梁府了。
大娘子万没想到,姐姐居然独自走了,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她看看墨兰,又看看兆儿,动了动嘴唇,似想说什么,却没发出声音。
康兆儿当众被人像皮球踢来踢去,又是伤心又是尴尬,捂脸大哭着缩到一边。
墨兰托着后腰站起来,对大娘子行了一礼:女儿无能,让母亲见笑了,表妹是姨母带过来的,人就留在我这儿,等着姨母的信吧!
大娘子见墨兰把兆儿这个烫手山芋接了,一时间如遇大赦,忙答应道:墨兰,你……你好好养胎,我……我以后再来看你!
说着也不顾墨兰和其他妯娌挽留,三步并作两步地出了梁府,唯恐再生什么变故。
“啪!”寿安堂内一个茶盏重重地被摔在地上,碎瓷四溅,茶汤四溢,丫头婆子俱是低头垂肩,屏声敛气。
“我有没有和你说过,你不是墨兰对手,以后别再惹她!”盛老太太脸色阴沉,双目炯炯地盯着大娘子。
大娘子手足无措,连声辩白:儿媳,儿媳也是好意,怕她在梁家受欺负,这……这才和姐姐一起……
“狡辩!你那姐姐向来狼心狗肺,没半分正室模样,拢不住丈夫,管不好儿女,就会拿妾室庶出撒气,除了求告娘家兄妹,还有什么本事,这些年到处闯祸,累了盛家和王家多少?”盛老太太对康姨妈骂的极不客气。
大娘子忍不住替姐姐辩了两句:这……这也是为墨兰好,她现在有了身子,康家塞个女儿过去,也是好意帮她……
她见老太太脸色越来越难看,自己声音也不由自主地越来越轻,最后完全住了嘴。
“你呀,不知所谓!墨兰责问你们那番话,现在传得到处都是,外面都在笑你们两个老姐妹,一把年纪跑去丢人现眼!那康兆儿是墨兰表妹,和盛家沾亲带故,如今送给盛家女儿当妾,你让外面怎么说盛家?真是胡作非为!”盛老太太重重击案。
王若弗被骂得满脸通红,却又无可辩驳,不敢回嘴。
老太太缓了口气,指着王大娘子道:你去寻你那黑心肠的姐姐,跟她把话说清,不论她有什么打算,这事咱们不乐意,她若还要盛家这门亲戚的,就赶紧打消念头!
王若弗心中极不愿意:这……这不妥罢?母亲,纳妾本是常事,墨兰又是出了名的贤惠,就算姐姐做错了,事已至此,干脆将错就错吧!华儿被袁家塞了那么多妾室,我也没见母亲说什么,怎么换了墨兰,母亲就这么着急上火?”
“好嘛!你在这儿等着我呢!”饶是老太太素来淡定,也差点被气个仰倒,“罢了,既然你嫌我这老婆子偏心,那这事我不管了,你去和主君说吧!”
“儿媳遵命!”大娘子非但没意识到危机,反而觉得老太太被自己问住,难得将了她一军,心中十分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