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方晚上回来的很晚,神色疲惫,精神却很好,没有了丧丧的感觉,像是又打起了精神。
一番洗漱后,土方坐到桌前吃阿梨原本为近藤准备的便当。
在会所里与同事朋友闲谈时,因为喜喜公的突然到来他晚上并没有吃好,此时吃着温热的便当感觉肚子好受了一些,抬起头,看着周围的陈设。
门口的衣架上除了他工作时要穿的深蓝色羽织又多了一件淡黄色的羽织,原本空着的置物架上多出了不少书,但每个都和警察无关。
在这已然入冬的时节,桌子边都有准备好的软垫,花色与质感看起来都是精心挑选过的,土方坐着,只觉得柔软又舒适。
家里因为多了个人,没了一开始的阴冷与板正,渐渐多了些鲜活。
“爸爸,猩酱不在原来的地方了。”
桌对面的阿梨脑袋枕在双臂上突然开口,打断他的思路,一双眼睛盯着土方吃饭,略带一丝忧愁。
“……”土方嘬了口裹满蛋黄酱的面条,半晌没说话。阿梨做的鸡蛋面,因为近藤胃口大,所以做了很多。
过了不久,吃完的他坐直身子,像是已经吃饱了,又像是通过这一会想好怎么回复阿梨了,只听他淡淡道:“没事,问题不大。”
说完,还摸了摸阿梨的脑袋,露出一个安慰的笑。
“爸爸会解决的,很快……”
“我会做好决定的。”
最后一句话,他像是在对阿梨说,又像是在对自己说。
“唔?”阿梨歪了歪脑袋,清澈的眸子看着他,轻轻的发了一声鼻音。
土方神情又温柔了几分,他像往常一样和阿梨一起看了电视,聊了一会明天吃什么诸如此类的安排,见已经九点多了,洗漱好就回各自房间睡觉了。
躺在榻榻米上,望着已经有些熟悉的天花板,阿梨放空脑袋。
隔壁的房间并不安静,时不时能听到打火机开关的声音。
爸爸睡不着吗?
因为什么呢?
翻了个身,把脸往被子里埋了埋,阿梨闭上眼睛。
她没有思考这些问题,既然爸爸不想让自己知道,那就是不想让自己有所牵扯了,那么,就如他所愿,关于时局,她什么也不去听,什么也不去看,当一个只在乎生活的普通人好了。
“晚安。”
……
当再一次看到绯色,阿梨嘴角抽了抽。
没事,见怪不怪了已经……
个屁!
晚安个锤子啊晚安!
这怎么睡啊?
她都不想斗了还把她往这扔,搞什么啊?
去他爹的普通人,谁家普通人要陪神经病发癫啊?
没人看到,此时她浑身散发的怨气滔天,直逼虚的业力。
真实意义上的怨气比鬼大。
很快,熟悉的男人站到面前,熟悉的被刀指着。
阿梨真的很想摆烂。现在再和虚打就是浪费时间,二人不分伯仲。
高手之间过招,比得是战斗意识、技巧,力量还有运气,到了他们这一地步,继续打没意义。
每次宁愿弄得自己满身伤痕,也要拉着她。
就为了狗屎终焉——
且每次都要问阿梨一遍。
“把终焉给我。”
面前的男人剑指阿梨,声音不咸不淡。
阿梨:“……”
为了不内耗自己,阿梨一个闪身就朝着男人的头甩出去一个大比兜,口中骂骂咧咧:“你爹个蛋的,我特么哪知道终焉在哪?你自己不会找?一天天净盯着我了是吧?混蛋!
“我死了也没终焉,那么想要终焉你自己去死一下啊!大脑通直肠是吧!拉屎的时候是不是连脑子一起拉出去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阿梨口出狂言惊到了,虚居然没躲过这被灌以巨力的巴掌被扇了个结实,径直飞了出去,只是在半空就调整过来,没有落得个狼狈落地的下场。
虚:“?”
向来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他难得有些疑惑,脸颊边火辣辣的,但是对他而言不算疼,经年受伤让他早已对疼痛没了概念。
但此刻,他能明显感到眼前少女传达出来的愤怒、暴躁,想要发泄什么却又无处发泄的感觉。
看似因他而起的情绪……
但那又怎样?
虚很快就不在意了,他不在乎少女的喜怒哀乐,他只想得到终焉,而直觉告诉他,面前的少女和终焉有莫大的关系,只是少女如飘摇的风般来去不定。
那么,想要得到终焉的他就只能想办法让人留在这了。
大量摄入对方的血获取因子携带的信息,不断逼迫对方饮下自己的血液试图用自己的因子进行精神控制。
这些都是让她留下来的手段而已,只有留下来,他才有足够的时间研究出她身上关于终焉的秘密。
不过……他的谋算貌似没起多大作用。
这也不重要,只要留下她,一切都不是问题。
他要她和他一起痛苦,也只有她才能陪他沉沦。
看着对面越来越满的气势,阿梨也逐渐警惕,在对方的步步紧逼下,摆烂只会让自己的境遇变得更糟糕,被人抓着吸血的事还是少发生为好,怎么说都是不利于自己的。
二人剑拔弩张间,忽然有什么拂过脸颊,有些潮湿,鼻尖传来草木混合湿润泥土的气味,虚怔愣住了,望向少女,只是她静静立在那,眉眼愤怒的盯着自己,衣摆飘动,虚不自觉抚上自己的脸颊,回忆刚刚的触感,好半晌才反应过来。
——是雨前的风。
在这颗星球变成死星前才会有的风。
竟然,有些怀念……
已经……开始苏醒了吗?
虚望着阿梨的眼眸迸发出惊人的野望——
有什么坠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声响,渐渐的,这样的声音越来越多,交叠在一起,奏响华丽的雨中曲。
“……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