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所以,你后来查清楚他的来历了吗?”
比起雷诺哈特的自吹自擂,她更在意这件事情的答案。
“没有。我尝试过很多次,但无法看到他斗篷下的容貌,当然,因为他本来就穿梭于各个世界,我自然不可能在我的世界查到他的身份。”
“那你是怎么知道他能【跨越世界】的?”
“——因为我亲眼看见了。”
雷诺哈特不会忘记。
在那天——因为一时手痒,想要去找自己【老师】打一架的青年,看到的那个情景。
……
“喂。臭老头,你在干什么?”
虽然这家伙总是行踪诡异,但无论做什么事情,哪怕是用拳头教训作为 【王】的学生,他也做的很坦坦荡荡。
难得看到这老家伙竟然在偷偷摸摸看什么东西,他觉得很奇怪,趁着那家伙不注意,把他手中那张纸片一样的东西给抢了过来。
“这是什么……”
“雷诺哈特!你皮痒了是吧!!”
一如既往地,不在乎身份和地位的老师总是直呼作为王的雷诺哈特的名字,不过他也早就习惯了。
比起这种小事,他很好奇这张【纸片】上人物的身份,但还没仔细看多久,那个就被夺了回去。虽然只是匆匆扫了一眼,雷诺哈特却记住了对方的长相。
“是个女人?你这老头子这把年纪了还在垂涎年轻小姑娘?”
“嘴巴放干净点臭小子!!那是我女儿!!”
这还是雷诺哈特第一次了解到这个男人的家庭情况。银发的青年捏着下巴思索了一下,然后,在老师警惕的目光下,用他那张对年轻少女很有欺骗性的脸,露出了一个带着【歉疚】的表情。
“真是对不起啊,老师。既然是恩师的女儿,那您不如趁这个机会和徒弟介绍一下?”
这番话语气如此真挚诚恳,却差点把男人恶心到起一身鸡皮疙瘩。
“想都别想。——反正你这辈子都没机会见到她!”
说完这句话,他就赶紧拿着那张照片离开了。坚决不给雷诺哈特再问些什么的机会。
但是,那个时候,男人完全没想到,那并不是一次微不足道的小插曲,而是后续故事的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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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在你的老师那里,看到了我的照片……??”
这毫无疑问,是她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听到的最震撼的事情。
而且,最重要的是,那个奇怪的男人,对【她】的称呼……
“不……不可能的吧。爸爸他,一直都在国外……”
“谁知道呢。至少那个男人是这么说的——而且,虽然我叫他老头,但他的年纪,应该跟你现实中的父亲年纪差不多吧。”
毕竟雷诺哈特也没有搞清楚自己的老师能够【跨越世界】的原因。但他知道的是——就算是在这边的世界,那个男人也有办法观测到【那一边】的事情。
“那张照片,大概是你中学时期拍的吧?我的维纳斯,穿学生制服的时候也很可爱,真想有机会再看一次……”
“哈啊??中学时期??那个时候、我只拍过毕业照!!”
甚至都不知道他到底是从哪个亚空间看到那张照片的,少女一时间情绪激动,差点忘记还要压低声音的事情,直接揪住雷诺哈特的领口:“那个男人到底还给你看到了什么?!!给我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一开始确实只有照片什么的。……后来大概是被我整的烦了,再加上在那边有了和我的存在相关的【卡片】作为媒介。最后他干脆用我宫殿里面那个可以放出画面的巨大玻璃球——”
“居然还有现场直播!?你是在那个里面看到我在打比赛的?!!”
简直做梦都没想到,从小到大都缺席自己所有的家长会的那个【父亲】——居然会在异世界一场场地看自己的比赛。就算还不能确定那个男人的身份,她也诧异到无法回过神来。
“是啊,有的时候公务太忙了。就由【一号】用记录水晶录下来……哦,你是叫她【珍珠】是吧,她也是因为那个才了解你的。”
货真价实的社死现场。
……完全没想到,自己自从入坑OCG以后从新手到现在所有的大大小小的渣操居然都被人记录了下来,少女一时之间有种【想死】的冲动。
啊不对。自己好像已经死了。她苦恼地抱着头,不知道该作何感想。
她说雷诺哈特这家伙为什么对自己的生活了如指掌到那种程度——甚至后来珍珠对待自己的态度,也完全不像是第一次见面的人。包括他可以对自己过往的人生如数家珍……如果他曾经的那个老师,真的是【父亲】的话……
想起自己在【现实世界】,最后一次见到父亲——那次非常不愉快的吵架和离家出走之后,大概有好几年,她都没有再见他们一面了。
【不……这还是不可能的吧。父亲虽然很有钱,但怎么看都是个普通人……】
这个【普通】,当然是以世坏这边的标准来定义。……能给雷诺哈特当老师的,那怎么说都得是数一数二的最强者才能做到的吧?
看着少女茫然不知所措的样子,银发的青年拍了拍她无力地搭在床沿的手,沉重的锁链发出相互碰撞的闷响。他甚至还反过来用她刚才对他说过的话安慰她。
“对你来说,应该是有些不太容易接受的事情吧——毕竟,他在你的人生中总是缺席的存在。”
【这不是废话吗。事到如今,就算说那家伙有在一直关心着我的事情,我也……!】
说不上来现在心里感觉到的是苦闷,还是愤怒。她愣愣的看着雷诺哈特握着自己的手,突然,像是如梦初醒一般,情绪激动地按住他的肩膀。
“那他现在在什么地方??你的老师,他后来——”
“在你来到这边的一段时间前,他失踪了。”
似乎他也担忧着那个人的下落一样,雷诺哈特脸色凝重,皱起眉头跟她解释当时的情景。
“老头子……老师他似乎察觉到,有什么存在闯进了你的那个世界,可能会给你带来危险。他说在处理完这件事情之前,他暂时要离开一段时间……但直到你来到这边,他也没有再出现过。”
“那……你不是有在看【我】的情况吗?!我在比赛会场猝死之前,遇到的那个人——”
“那不可能是老师的吧。如果他知道你有危险的话,应该不会在那个时候让你跑去比赛。”
看起来雷诺哈特也在思考那个出现在比赛会场前的不明人物的身份,但他很笃定,那肯定不是少女的【父亲】,从言辞到态度都对不上。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尽管知道了一部分令人震惊的事实,可随之而来的是更多的疑惑。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原因,她是越来越不理解了。
如果说【父亲】……假设那个人真的是父亲的话,他说的那个【危险】到底是什么呢?之前雷诺哈特也提到过,可能是因为某个存在的【愿望】,她才来到这个世界,那许下这个【愿望】的又是谁呢?
“难怪你在知道维萨斯的事情的时候一点也不意外……”
“我也是看过那些【卡片】的。毕竟那个男人的脸本身就是最明显的证明了——而且,包括现在把你带到这里来的那个家伙,他应该也早就知道了一些事情。”
话题刚好又回到了现在最麻烦的事情上——少女无精打采地抬起头,苦着脸看着雷诺哈特。
“……那,如果是莱兹哈特的话……”
“就像我意外地从老师那里知道你的存在一样——大概那个男人,估计也是由于某个原因而执着于你的吧。”
【至于那是什么,也只有那个野蛮人自己最清楚。】
看眼前少女一脸困惑的样子,她肯定是一点头绪也没有,那大概率也不会呈现在老师给自己看的【过往】的记忆里。而一想到现在自己受制于这家伙的手中,并且维纳斯也一起困在了这里,雷诺哈特露出了很不高兴的表情。
“早知道就把婚礼的日期再提前一些了——本来已经尽可能地在感觉到你来了之后去找你,也给你留了养病和心理准备的时间,没想到还是慢了一步……”
“婚礼??什么婚礼?!!”
自己难道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差点把一生都交出去了??少女愕然地捂住嘴巴,手指颤抖地指着眼前这只语出惊人的章鱼。
“那身衣服——可惜现在你已经没在穿着了。是我设想里最适合你的婚纱……可恶,要是再早一天,当天晚上应该已经圆房了吧。”
“雷·诺·哈·特!!”
差点忘了现在还身处敌阵,简直要被这家伙给气死。她猛地揪住他胸口的衣服,咬牙切齿地瞪着眼睛。
“你别胡说八道了吧?!如果那是结婚礼服,那为什么珍珠没有告诉我?”
“你不是都猜到她是我姐姐了吗?既然弟弟要结婚,那她为什么要把消息透露出去让新娘跑掉呢?”
【我确实猜到了、但是……!】
明明这对姐弟看起来更像是关系疏远的君臣——可她没想到珍珠居然一直是用看弟媳的眼光看待自己的。难怪为什么雷诺哈特在宣布王妃人选的时候,珍珠会看起来这么欣慰……原来他们从一开始就串通好了是吧?!!
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冲回壹世坏去质问珍珠,还是该把眼前这个差点就先斩后奏的章鱼给先干掉。正在少女努力思考着【烤章鱼要撒什么酱料比较好吃】这种问题的时候,突然听到自己身后响起一个冰冷的声音。
“你的【探囚】时间,未免有些过长了吧——【公主殿下】?”
这句【公主殿下】,明显带着讽刺和咬牙切齿的味道。
现在意识到【问题严重】也为时已晚——刚才还在气头上的少女仿佛被一盆冷水浇回了现实。
就算再不想面对接下来会面对的【危机】,她也不得不战战兢兢的回过头。——如同【捉奸现场】一样。
那个面带【微笑】看着揪着雷诺哈特衣服的自己的,大概是此刻最不想见到的存在的……毫无疑问,是终于从外面忙完回来的莱兹哈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