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奏效。
徐澄月赔着笑脸,“当然不敢。”
小气鬼重重哼一声。
“好啦,我也没说你烦啊。”
“你也没帮我啊!还笑我!”
讲到这,徐澄月又要笑了,但她极力忍住,“意霖说的是事实啊,我怎么帮?”
“我是自家人,她是别家人,就算我不对,你也得先帮我再骂我。”江韫北强势地要求。
“谁和你自家人了,脸皮真厚。”
“徐澄月!”江韫北暴躁地喊。
“好好好,”声音实在扰人,徐澄月只好妥协,委婉哄他:“其实你讲的笑话也怪有意思的。”
江韫北气消些,大方的不去计较她下午的叛变,但再次叮嘱,下次一定得先帮他说话。
徐澄月敷衍地点头,只是没想到哄江韫北这事开了头,竟然回不去了。
*
开学一个月,俞麒俞麟突然名声大噪。
起因是月考,俞麒以年级第一的成绩崭露头角,没多久,开学典礼上,他代表班级独自弹奏贝多芬的《致爱丽丝》。成绩优异,擅长乐器,相貌俊朗,三个特点组合在一起,迅速成为单调校园生活的谈资。
而俞麟,则因与俞麒一模一样的长相,比俞麒更易近人的性格,受到同样关注。
六人一道吃饭时,总会收到来自四面八方的瞩目,在极力压低却不由得透出兴奋的谈论里,频繁听到两人的名字。
徐澄月说:“有种明星出场的感觉。”
岳清卓附和:“他们好像下一秒就会扑上来。”
然而两位当事人的态度却天差地别,一个事不关己,依旧以冷漠示人,只和几个同伴在一起时稍缓和些,一个和他们打成一片,有问必答。
江韫北嫌弃地看着刚和一个女生结束交谈,收到一排AD钙奶的俞麟,敲敲他的餐盘,“别被人给卖了还帮人数钱。”
俞麟把饮料分给伙伴,嘿嘿笑,“我卖的我哥。”
是了,来找他大多问的和俞麒相关的话题。虽然两人长相一样,但接触后,女孩们觉得俞麟更像家中幼稚但贴心听话的弟弟,而不苟言笑的俞麒更具吸引力。问些“他爱吃什么”“平时会做什么”“喜欢什么运动”这样无伤大雅的问题,答完后俞麟总能能收到一些小零食,他觉得这很值当。
“还敢说?”俞麒停筷,幽幽盯着他。
俞麟秒怂,把喝了一口的牛奶递过去,“我以后不回答了。”
然而不长记性似的,下次依旧有问必答。俞麒知道他缺心眼,但不至于蠢到把老底翻出来,也就随他去。
有人欢喜有人愁。
岳清卓敏锐地发现,第一次月考后,方之敛变沉默了,私下同徐澄月猜测,是不是因为年级第一变成俞麒,而一贯稳坐第一的他滑至第二,心理落差有些大,一下接受不过来。
“不会吧,阿敛心态挺好的,”徐澄月安慰道:“而且之前俞麒也考过第一呀。”
“可我总感觉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哪都不一样。”岳清卓肯定道。
课上再次走神,目光不自觉往方之敛那边瞟,数学课,做课后练习,岳清卓知道他课前预习的时候就已经做好,现在埋头做的,是买的竞赛辅导书。他从小学三年级就开始搞竞赛,但一直是以顺其自然的心态去学,从没有像这段时间,利用各种空闲时间做题,就连放学回家前,也要先看一道题,路上在脑海中把思路理清。
这与他往日的状态完全不同,岳清卓确定他很不对劲。
还没找机会问他,他却先问起她这两天怎么了,好像一直分心。
“哈?我分心?”体育课,两人到小卖部买水,岳清卓开一瓶橘子汽水递给他,“我在担心你啊!”
如果是初识的同学,十几岁的年纪,断然不会将担心这么直截了当地叫对方知道,但他们是发小,从呱呱啼哭时就认识,一路相伴走来,他们拥有担心彼此且及时表达的特殊权力。
方之敛一头雾水,吸一口橘子汽水,“担心我什么?”
岳清卓把这几日的猜测说与他听,末了安慰,俞麒毕竟是从城里转来的,那里不管是学习环境,师资团队和教学方式肯定比小地方好得多。
当然,她表弟是个意外。
方之敛大致明白她的意思,笑出来,“我没有因为俞麒考第一不高兴,再说,我只低他3分,也没多差吧?”
犹豫一秒都是对他的打击,岳清卓急急忙忙说不差,3分也就一道选择题的分,而且周一主任说了,近五届升上来的第一次月考,属他俩考得最高了。
方之敛高兴了,这些天忙着做竞赛题,其实挺累,但此刻岳清卓的肯定,让他充满劲,“暑假我不是和俞麒一块上竞赛班吗,突然发现了竞赛的乐趣。以前只是当作可有可无的事做,和俞麒说过后,想尝试深入点,下学期开始就会有各种竞赛,我们都想试试,所以现在就要开始准备。”
“真的?真的不是因为想和俞麒一较高下?”
方之敛半真不假地说:“原来我在你心里就是一个爱嫉妒的人啊?”
岳清卓再次将脑袋摇成拨浪鼓。
方之敛失笑,按住她发顶固定住,“好啦,我开玩笑的,放心,我真没事,只是最近会忙些,你和澄澄韫北也说一声。”
岳清卓心中的大石终于落下,但还是不放心地嘱咐:如果有什么不开心的,一定要告诉她。
她是有些迟钝的,不像他,每次都能第一时间发现她的不开心并及时帮她排遣,友情是相互的,她也希望,成为他情绪的垃圾桶。
“放心,一定会找你的。”方之敛扬唇朝她笑。
两个玻璃瓶子相碰,橘子汽水晃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