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第三条是最重要。”章室奴与金鹊儿面对面,看着彼此的眼睛道:“我们是女主子买下来的。女主子仁慈,慈悲才买下了我们,我们要感恩,报之以忠心。”
章室奴没有问句了,金鹊儿自个儿不住的点头,道:“知道知道。”
“嗯。”章室奴在错综复杂的李家生存下来十几年了,也算出了头,以上的道理都是她的生存之道,她道:“我们的忠心,是夫人愿意带我们回京,唯一的,仅有的理由。”
回京的马车,一车一车的都收拾好了,郑焞和谭慕妍离开了铁岭城。
宁远伯在城门口等候,尾随加入了车队。
比起他进城的轰动,他的离开冷冷清清。
谭慕妍有冲动,想问郑焞宁远伯会死在京城吗?还是没有问出口,在政治面前她还幼稚得很,就不要掺和了。
京中的休沐日,清冷的好天气。鸣玉坊里谭定一家一起用早膳。
谭晗向父母禀告,道:“父亲母亲,今天我和青弟去吕家给四叔送行。”
明年会加开恩科,上一届的进士们已经开始调配官职。吕拂青的四叔吕澈是二甲七十四名,很有自知之明退一步,不与前面的进士们争留京的好位置,谋了外任,有了一个好去处。
谭定颔首什么话也不说,田桐倒是想说什么,也被谭定在桌子下面握住了手,阻止了。
谭晗笑道:“午后和青弟逛一逛街市,晚膳我们就在外面吃了。”
田桐笑道:“你们尽管去玩,囡囡我来哄着。”
囡囡就在吕拂青手里抱着呢,六七个月大的孩子认了人很会粘人了。谭晗接过女儿抱着,让吕拂青用早膳。
六七个月的孩子一身的奶膘,真是最可爱的时候,看着谭晗不用再逗她,她就笑起来,父亲抱她高兴地不行。
谭晗环拥她抱得更加的轻柔。他内心偏于冷傲的情感在女儿面前一塌糊涂。
谭慕妍说的没有错,女儿的前途全系在父亲之上,他为了女儿也要出人头地,要让她一辈子以父亲为骄傲和自豪。
到了吕家,吕澈楼氏夫妇已经在收拾行李,又有人趁着休沐日前来话别,谭晗随吕澈去书房与友人叙话,吕拂青在内宅陪楼氏清点物件。
“贤婿往哪里去,你可知道?”楼氏屏退仆妇们,问吕拂青。
吕拂青嘴严实,道:“不知道。”
“你不知道,我都知道。”楼氏笑道:“贤婿年富力强文武皆通,内阁大老爷姚老有意收下他,老爷若是能被这样的赏识就不谋外任了。”
阁臣姚大钦给谭晗的位置是内阁中书舍人。就是以前周昌元在唐茂身边的位置,草拟机要给宰辅们润色笔墨,这个位置也会时常进宫,得到陛下的垂询,可以说位卑而权重,是年轻的官员争夺最激烈的位置。
先在中枢用十年的时间积累人脉,放出去就是五品起步,地方再用十年凭着卓越的政绩可以做到主政一方的布政使,若有机缘还朝,就是一部堂官,入内阁可望。这就是宋氏曾经垂涎谭晗这个人,押中他青云路的具象化。
都不是依靠郑家的提拔,年轻的进士,翰林院出身,他有本事会做人会做官会为百姓谋福祉,他就有可能顺着这条轨迹杀上去,现在六部堂官和内阁大老爷有不少人,就是这样的履历。
楼氏为侄女觅得如此贵婿欣喜不已,揽着她到内室,还有更私密的话与她说。
妇人生子,第一胎若一举得男才是完美,生了女儿总有遗憾。吕澈楼氏本来有那么点遗憾,吕都事的家书送上来才点醒。
老天自有安排。
谭家姑奶奶连生的两个儿子,年纪和他们吕家姑奶奶生的女儿也很般配的嘛。
女婿在京城积累十年,成全小孩子们青梅竹马的情谊,待到长大了,随父母去外任开阔眼界,到了孩子们议亲的时候,表哥表妹亲上加亲,真是一桩好亲事呢。
如果谭晗官运亨通,这桩婚事都不是谭家高攀了,那是情谊也有身份也配得上了,一桩良缘啊。
吕拂青颇为震惊,不敢想道:“孩子们才多大,那两位哥儿我都没见过几次,怎么就青梅竹马了。”
“孩子们是还小,轻易不见生人,等过了三岁就可以一起玩了,妹妹追着哥哥跑,哥哥爱护妹妹,儿时的情谊弥足珍贵,他们那样的人家你在京里就看着吧,现在就有人家盯上了。他们……”
楼氏与吕拂青耳语,这些话也是丈夫吕澈与楼氏的私房话,他们赵家郑家,就是死心眼儿的认这样一同长大的情谊。
元熙帝和章烈皇后是那样。
元懿太子和太子妃是如此。
鲁阳公主和驸马自幼定亲。
只论夫妻可称佳偶,这样的婚姻,做父母的也当为儿女们孜孜以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