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仆人欢快的来禀告道:“郑公子,三爷和四爷回来了。”
谭家的人,一个一个上来的多了,家里的称呼,就用回了老家的排行,三房放在一起算。
阿羔不会说话,小脑袋聪明着呢,知道‘郑公子’就是他爹爹的意思,高兴的和谭蕴啊啊啊的说了两句话,就拽着系着鸭子的绳子,一双小腿摆摆的往外跑。
吧唧一下。
扑摔在地!
谭定谭诩来不及扶他,谭晗从外面冲进来,把阿羔捞起来。
阿羔被提起来整个人懵懵的样子,墨黑的一双眼睛滚动两圈,往后哇得一下大哭起来。
众人既笑且忧。
小孩子,反射弧那么长。
摔了一下,当场又没有哭。
已经被谭晗稳稳的抱在怀里了,以为这一节过去了,才哭出声来,一下子情绪到位,哭声洪亮,泪珠一颗一颗的掉下来。
真是既好笑,又心疼。
郑焞忍着笑出现,阿羔看见郑焞就更加哭的委屈了,他就是接爹爹才摔倒的,展着双手要爹爹的抱抱。
郑焞是依孩子的,宠孩子的,一周岁出头的孩子,有什么不能依着他宠着他呢?很自然的伸手从谭晗怀里抱过孩子,右手稳稳的抱住了,左手在阿羔的两个膝盖上揉,摔倒应该是这里磕疼了。
谭诩和谭令驰一个人看阿羔的一只手,先看看手掌有没有磕破的,没有还是给呼一呼,揉一揉。
谭定已经看见郑焞脸上的擦伤了,他是真拿郑焞当自己亲儿子待的,盯住仔细看这处擦伤有多严重。
郑焞浑不在意,道:“在马球场上摔了一下,过几日就好了。”
谭定打量着郑焞的全身,郑焞笑道:“就是脸擦了一下。”肩背那点剐蹭的小伤,对郑焞来说,真是不值一提,就不提了。
阿羔不哭了,他不是因为身上不疼了才不哭的,他是好奇爹爹奇怪的脸,顾不得哭了,用他有限的理解力想一想,就直接用手,在郑焞的脸上揉起来。
“嘶!”
郑焞的脸往后躲,把儿子拎远一些。
阿羔扁扁嘴,哇得一下伤心的哭起来,和第一下一样的响亮。
郑焞无奈的笑,只能把儿子抱回来。
阿羔也知道爹爹的脸不让揉了,那就和别人给他呼呼的一样,给爹爹呼呼。
脸儿圆圆的鼓起来,呼呼连着口水喷到郑焞的脸上来。
郑焞嫌弃的不行,但是不忍再打击孩子,皱着眉没有躲开。
谭定笑道:“是个孝顺孩子。”
“好了。”郑焞笑着捂住阿羔呼呼的嘴巴。
这时候谭慕妍出来了,先不细问。郑焞右侧脸数道细长的划痕上过药以后变成几道浅褐色的抹痕,确实不是严重的伤,倒是阿羔鼻子红红的,眼睛红红的,脸上挂着两大颗眼泪,谭慕妍先拿帕子把孩子的泪珠拭了,柔声笑着夸孩子,道:“阿羔真懂事。”再把帕子折在手心,轻柔的抹着郑焞的脸,张嘴无声的说道:“进屋洗脸了。”
郑焞看向岳父,正想把孩子丢手,阿羔双手就勾着郑焞的脖子,小脸靠着郑焞的左脸,安静乖巧的样子。
郑焞一向少言寡语,这时候心里热融融的,摸着孩子软软的脸蛋和自己的紧贴,轻轻道一句:“好孩子。”随后这手牵着谭慕妍先进屋了。
谭庭栖看见这对父子的脸挨在一起,他头一歪向谭晗,笑道:“郑公子和他儿子,是父子,看起来就像兄弟,像哥哥和弟弟似的,将来等儿子七八岁带出去,不说父子,旁人只会以为哥哥带着弟弟。”
谭晗不由对上谭定,谭定也在看他。
谭庭栖说的情景,就是曾经多少次发生在谭定谭晗身上的事,不管是七八岁还是十七八岁,谭晗站在谭定身边,不知情的人浑说一句‘你哥’‘你兄弟’,谭晗都要正色的正名‘是我爹爹’,‘我的父亲’。
这一刻,谭定谭晗追忆往昔,回首这段父子之情,何其浓烈。
这份情,跨越了年纪,超越了血脉,一生父子,永不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