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慕妍静静的一处处看,她就说,谭家不缺她学了手艺挣钱,只是见她感兴趣,就把雕刻的手艺传给她了,那些清贫的人家,要挣出一条活路,怎么会死守着规矩,一定也偷偷摸摸的学了,只要有钱可以赚,什么规矩都可以打破。
这一个个女人,本来就有点底子,再全力以赴的学,木雕的手艺也学起来了。
一个妇人正在雕刻一个碗垫,她有一些不同,一边干着活,一边带着孩子,背着一个孩子,一紧张,下刀就过了头,一时手足无措。
谭慕妍默默的把碗垫拿过来,坐在一旁,她来这里,也随身带了雕刻刀,接着雕刻下去,尽量把那一刀弥补过去,再还给那个妇人,摸摸她背负着的孩子。
夏天热啊,孩子和妇人贴身的地方洇出了汗渍,那孩子也是不哭不闹的,乖得很。
“好好做事吧,你和孩子都可以留下来的。”
谭慕妍轻轻说一声,就从这里走出去了。
那妇人吧嗒掉下一滴眼泪,擦擦脸,继续做事。
看一圈,谭慕妍走出这个属于自己的小作坊,和甘香道:“这一次,有八个妇人带了孩子来。有三个是寡妇带孩子,是不是?”
“陈小梅,没有了男人,在夫家日子过得不好,孩子生下来就单弱,前些时候已经夭折了。”
谭晚照来说明情况。雇佣的妇人,甘香在管,但是她没有回雅溪,具体的事宜,还是谭晚照帮着盯着选下来的人,
“孩子,无论男女,七岁以下,父亲在的,每月贴补一百文,父亲不在了,每月贴补两百文。”谭慕妍略有几分沉重的道。
甘香还没有生育,还是很有感触的,道:“我让她们来给少夫人磕头。”她们在这里做工,多少能给孩子讨口吃的,再加上这笔补贴,相当于谭慕妍出钱替她们养孩子了。
“不用了。”
谭慕妍立刻回绝,她可受不了被寡妇孤儿额头的场面。
谭晚照浅笑着,来挽谭慕妍的手。
谭慕妍顺手摸摸谭晚照的肚子,看不出来,摸是能摸到一点隆起了。
谭晚照也要摸回来,谭慕妍的小腹平坦,谭晚照还羡慕道:“你身子恢复得很好啊,生下孩子半年,就恢复如初了。”
“行吧,这话听一个开心。”
谭慕妍遮着眼无奈的笑,努力恢复的身体,马上又要变形了。
谭晚照是心满意足的,道:“我这个孩子来得正是时候,等我生了孩子坐好月子,就可以跟着我爹收茶叶了。”
“姐夫想通了,能安心吃软饭了?”谭慕妍和谭晚照说话,可以无所顾忌。
之前,谭晚照和娘家所有人沟通好了,允许她介入娘家的产业,但是,卡在王湘这里了,他还迷茫着,如今定下来了。谭晚照道:“下个月,我们回去,阿湘会和公公婆婆说,提前分产,分产不分家,得了产业我就拿去变卖,还有我的嫁妆,也都拿出来,做明年收茶的本钱。”
谭慕妍点头道:“二伯当年也是那么发家的。”
谭晚照很有骨气的,道:“我拿出钱财来,底下的人,多多少少才能服我。”
“是啊~”
谭慕妍仰望西落的艳阳。
大家都活得那么努力,谁不学点手艺,长点本事,但是真要做起事情来,还要拼本钱,这是古往今来的道理。
回到家,只有谭定陪着阿羔了。
阿羔睡着了,谭定不错眼的看着他,偶尔给他扇风驱热,最主要的,是防着蚊子,这孩子白白净净的来,回郑家的时候,可不能带着一个包回去。
“娘呢?”
谭慕妍轻问。
谭定小声道:“刚刚出门你们没有遇上?带着琵琶,和阿诩去看《斩胡虏》了。”
就是由大家参与排演的那出戏,从四月份开场以来火爆到六月,一直在京城内演出,长云镇的百姓想看,看不上,谭家要请戏,就请了《斩胡虏》。
田桐和谭诩去看,不用和看客们一起在前面挤,可以去后台,那又不仅仅是看了,她们母子,可以参与到后台的演出,所以两个人带着乐器走的。
谭慕妍道:“大哥大嫂也去了吗?”
谭定兀自笑出声,道:“他们回屋了。”
有些话,不说出来的威力,比说出来更甚。
家里多出一个小娃娃,那成婚快一年半还没有动静的夫妻俩儿,有紧迫心了,回屋努力去了。
谭晗吕拂青的屋子,在谭慕妍的隔壁,谭慕妍可不想一个不慎听了墙角,又往外走了,道:“那我去追娘和二哥了。”
谭慕妍玩心也很重啊,她也钻后台去。
带上夏纪,两人就走着过去了,这会儿,想看戏的人,基本已经在晒谷场上了,所以沿途也没有遇到什么人,只见路上,赫然躺着一把琵琶。
是陈郝文制琵琶。
是郑家给谭慕妍下的聘礼里的乐器,谭慕妍留给田桐的琵琶,掉落在地上。
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