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赵家,郑家,邓家,邱家这些人家,祖籍都是山东鲁地,赵家就在与江东交界的边上,五十几年前,山河涂炭,胡人的骑兵南下,流民南窜,江东那个地方,平原地带,浙江是山地,还可以依据地形,抵抗起来,江东一点缓冲的余地都没有,它在前朝的时候就是最富裕的地方了,流民也好,胡人也好,很快就能把江东打个对穿,偏偏风云变化之际,江东没有鲁地那么能的一班将才,就出了钱财物力,支持了赵家。
说来,一起打下江山的,赵氏,魏国公郑家,代国公邓邱二家,颍国公冯家,定国公常家,为什么分了君臣?除了元熙帝本人,以高人一筹的军事才华立的军功最多,也是他得到了江东的支持而上位。
五十几年来,江东押注在元熙帝身上,得到的已经够多的了,元熙帝也不想江东再壮大下去。
郑焞轻轻和谭慕妍说,帝王对这个国家未来的设想。
如今朝廷税收单一,最多向普通的百姓,农民,从他们的田地里征税,还有徭役,也只能征到普通的农户,而读了书的,有功名的人,就是秀才功名,他们这个人,和他们名下的土地,经营的商铺,等等产业,大多不在征收之列。
普通的百姓农民,才多少田地和财产,北方经过战乱分了地还好说,南边因为乖觉让出了一部分利益,又有胡人的威胁迫在眉睫,元熙帝打胡人就打了十几年,南边没有打破过,这些年占着押注了元熙帝,又吃回去,所以这个朝廷新建立五十几年,感觉上,好像已经建立了两三百年,腐朽起来了。
因为它基本上,延续了前朝的阶级格局,朝廷连国号都没有变,还是称齐,前朝如今提起来,就称作‘前齐’。
元熙帝想要国库里有更多的钱,目光已经落在了士绅的身上,想要官绅一体纳粮,想要向商业征税,江东,一定是最大的阻力,就是谭慕妍所在浙江,也会是反对的主力。
元熙帝想着国家长远的利益,已经准备和江东势力做切割了。
所以这一次,元熙帝会站在苦主的这一边,不会包庇荣麟堂,会给中信堂公道的。
至于乐陵郡王府里的事,郑焞想了想,最后还是告诉了谭慕妍。
他多会做事,先哄了元熙帝皇太孙高兴,把赵栎的爱宠,漂亮的除掉了。
这些年,他固然是得到了元熙帝皇太孙,如普通长辈疼爱晚辈一样的疼爱,那也是他贴心懂事,值得长辈们疼爱他了。
关于元熙帝的设想,谭慕妍没有发表意见,社会发展的走向是既定的,只是怎么办下来,才是难事,知易行难,何其艰难,谭慕妍是没有指点江山的本事,直到说起赵栎。
“啊?”谭慕妍轻轻嘀咕,道:“所以乐陵郡王养男人啊?他……”
皇室那几个男人,站在谭慕妍的位置看去,都是神秘的。
他们就是要神秘的,让下面的人,看不见他们,才忌惮着他们,未知,才令人惧怕嘛。
但是乐陵郡王这个人,又养男人又做木器,心思没有放在他该干的正经事上,好像……好像没那么厉害。
“水冷了吧,再加点热水。”
郑焞的日常生活,就是呼奴唤婢的生活,叫丫鬟们过来加热水。
谭慕妍拿巾子把郑焞的下面围一下,自己的下面也围一下,谭慕妍是南方人,南方人都是单独洗浴,没有北方人一群人进澡堂的习惯,不喜欢被别人看着,同性也不行,尤其是他们光着,她们穿着,谭慕妍会觉得别扭。
这是生活方式的差异,生活习惯的不同,谭慕妍尊重郑焞,没有想要改变他,毕竟郑焞已经在生活上迁就她很多了。
有妇人把烧好的热水提到屏风后,若春帛儿再用小扁担抬过来,要舀热水。
“你们下去吧,少夫人的衣裳取来。”郑焞把谭慕妍挡在水下。
帛儿道:“菖蒲已经拿来了。”
帛儿做大丫鬟很合格的,知道谭慕妍与郑焞共浴了,就让跟着她的小丫鬟去找菖蒲备少夫人的衣裳。
菖蒲在屏风后面等着,提了她才进来,在浴桶边的衣桁上,挂上谭慕妍的衣裳。
几个丫鬟都自觉的下去。
郑焞兑了热水,还要再泡一会儿,提到赵栎,心累得很。
元熙帝对推行新政,裹足不前,就是皇位的后继者,是个问题。
皇太孙不是一个强势的君主,把赵栎养大了,又……他自己所言,庸人之质,不要指望他。
赵栎若真有宁王之德,愿意把江山拱手让给弟弟,也不是不可以,他们两兄弟,兄友弟恭就好,郑焞是无所谓。
清河郡王赵楒,聪颍敏慧,就是年纪尚幼,今年十一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