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慕妍有点动气了呢,道:“我说要吃饭,给我端碗面,谁给他们的胆,不打杀了他们,已经是我的仁慈了。”
这句话也是对阿安说的,她要小蜻蜓,黄能二和洪氏可以自作主张,换个人给她,对她这样的不恭,真是惹到她了,她就是说,把他们两个押下打死,都是可以的,她新到这里,也是需要立立威,只是她总归是把人命看得太重,下不了这个命令,抚摸自己的肚子,找台阶下,道:“我是看着孩子,饶他们两条命罢了。”
事情这样处理了。
马金良,黄能二,洪氏,挨了罚,挨了打,还要来给谭慕妍请罪谢不杀之恩,谭慕妍不见,只让他们在扶晖院外面磕头,小蜻蜓,让她进来了,她今年十二岁,正在长身体,极清瘦的身骨,朝谭慕妍跪下,头磕得砰砰砰的响。
就这个态度,人是还伶俐懂事的,谭慕妍让她先在外面,做一些打扫跑腿的差事。
“儿呀,你说怎么办好啊?”
马金良的媳妇儿,在坐春望月楼附近对一个着粉衫的丫鬟哭诉。
谭慕妍说革马金良半年的月钱,这事惊动了明德堂,马金良的差事都革掉了。
粉衫丫鬟是这对夫妻的女儿,叫水芸,是郑荧荧身边的二等丫鬟,虽是二等,也是年纪还小,上不去,平日很得主子宠爱的,水芸气得直跺脚,道:“娘是糊涂了,县主听也听不得这个。”
马金良家的来,是想请县主求情,真是痴心妄想,跌在地上痛哭。公主府里的下人何其多,这样革下去,一辈子上不来了。
水芸觉得自己升一等丫鬟都无望了,对着哭,道:“早劝过爹的,不要贪一点儿小财,如今你们保不住,我也未必保得住,现在县主出门,都不让我随伺着了。”
郑荧荧出门,去扶晖院了,手上抱着长长的一个锦盒,不让身后几个丫鬟拿,她自己抱着,坐小驴车过来。
“唐老大人把《望月招仙图》送给你了,可否借我一观啊?”郑荧荧直来直往,道明来意。
谭慕妍看见郑荧荧眼中的仰慕之意,起身笑道:“稍等,我去拿。”
恩师所赠之稀世名画,自当不假人手,谭慕妍去书房,亲自拿过来。
也是一个长长的锦盒,看画之前,谭慕妍和郑荧荧,仔细净过手,才拿出画卷,徐徐展开。
“果然是疼你啊,这画给你,都不给我。”
郑荧荧天之骄女,说话随心所欲,眼中是对这幅画,艺术价值的欣赏。
谭慕妍庸俗的很,这幅画价值千金,贵重得叫人收了都不好意思,道:“跟了赫晞以后占了很多便宜。”
郑荧荧主动把画卷起来了,道:“我想临摹此画,你借我一个月……三个月,我也不白借,有重礼相酬。”
说着,目光乜向她带过来的,放在桌案上的锦盒。
谭慕妍坚辞道:“姐姐有此等高才,只管借走便是,酬劳我是不要的,自家人,不必如此。”
郑荧荧把画卷起来,人自然贴近了谭慕妍,郑荧荧狡黠的笑道:“那幅画,我去年十月画的,用了半月,自问,也是我十八年来得意之作,只是很可惜啊,无人可以与我一同观赏,也就只有你能一看,就送给你吧。”
谭慕妍眼眸好奇地转了转,笑道:“既然姐姐这么说,我就却之不恭了。”
步送郑荧荧出了院门,郑荧荧说只能她看,谭慕妍便让菖蒲荷姣都出去,只她一个人在屋子里,才打开那幅画。
只见一张芭蕉叶从左上端横斜至右端,占满了狭长的横幅画面,一美人睡在长长的芭蕉叶上,旁置一把团扇,她的衣裙完全写意,线条粗放纵横,多曲折回旋,但密而不乱,气势连绵,勾勒劲健有力,一反娇柔而见飒爽英气。她的面容用笔工细细描摹,行笔绵徐出秀媚慵懒之神态。
整幅画,布局奇特而新意立显,仕女娇美而气韵不凡。
也不知是郑荧荧想象出来的人,还是以她见过的人入了画,真是一位绝代风华的美人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