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慕妍眉毛一翘,失笑道:“庾姐姐,我不是这个意思。”
谭慕妍不是来追查郑焞以前和丫鬟们是怎样厮混的,能厮混成什么样,也是有限的。
庾静淑明显放松下来,道:“公子身边人多事少,公子常常不在府中,我啊,有上进的心,也不知道怎么往前凑,就另寻了条路,往县主身边去,在那里也应个人名儿,后来县主与公子有什么往来传话递物的,就爱使唤我,我就争上大丫鬟的份了。”
以前的艾绿能坐上大丫鬟,必然有她的能耐,庾静淑见谭慕妍大度,也就直言了。
“嗯,我就喜欢有话直说的性子。”谭慕妍窝着心口,道:“我与公子,相识一年,真正相处的时间,也就几个月而已,还有很多需要了解的地方,就比如说上个月,公子生病了,不说我的心情如何,我先前是一点儿不知,心慌得什么似的,说是年年有这一场,公子今年这么过去了,明年又怎样呢?”
“我在外面也听到情况了。”庾静淑却展开了颜道:“少夫人放心,这病一年好一年歹的,十年来就是这样往复的,去年就咳了几天,还照样去京卫所练兵呢。今年病势凶险,明年就好过了。”
“是这样啊!”谭慕妍舒张了身体,快语道:“这倒像是树结果似的,还分个大小年。”
庾静淑听到这个比喻笑出了声。
谭慕妍在笑声中愣住,她这一下是嘴比脑子快,说完这句话,回味这句话。
谭慕妍潜意识里,不去深究这个事,眼睛看着庾静淑肚子,估摸着道:“庾姐姐,是有七个月了吗?”
“是啊!”庾静淑笑得翘起唇角,道:“婚后立马就有了,想必是我婚前拜送子娘娘诚心,才让我这般如意。”
“我没有拜,也有了。”谭慕妍不加掩饰既喜且恼的情绪。
庾静淑浅笑道:“少夫人是福泽深厚。”
谭慕妍靠坐着,手肘压在扶手上,道:“我刚进家门,人还有认全呢,就这样了,精力不济,因此想偷个懒,向你请教,家里屋里那些人的脾气秉性。”
庾静淑怀孕七个月,还出来赴约,自然是要维持与郑家的关系,有迎合之意,因此一一说来,道:“我离开后,头一个便是若春了,她是公主庄子里出来的,她的母亲做过公子的奶母,奶母们带着她们的孩子在公主府里当差,十年前妈妈们都被公主遣走了,她们的儿子女儿留进来;帛儿是郑家的家生子,她父母早亡,她和弟弟就由伯父彭山抚养,弟弟在门房那边,她七八岁就在公子院子里了。采素是明德堂厨房里邹婶子的女儿,不过她的厨艺,还没有我好呢,她针线活最好了,公子身上的小物件,不是针线房送来的,大多数都是她做的……哦,有一个叫小蜻蜓的小丫鬟,我觉得她很不错,十岁出头就少有的灵巧,不过她时运不济,家里母亲病得很重,她常往家里跑,就被管事请出去了,不知道现在有没有回来……”
庾静淑以她的所见所感,说了很多,谭慕妍先记下了,笑道:“你身体重了,我如今也不请你,以后你生下了孩子,来公主府看我啊。”
庾静淑温笑道:“会的,会的,要来拜见少夫人,还有县主大小姐呢。”
“哦~”谭慕妍领会了几分深意,让甘香扶庾静淑出去。
甘香把庾静淑送到她丈夫手里,才回来,笑道:“她丈夫真是体贴。”
甘香也有丈夫的,她在雅溪选人,也看见过一对对来应征的夫妻俩儿,一个男子对妻子是不是真体贴,神态举止,她能感受到。
谭慕妍在用笔记下刚才对话里的一些要点,有些事她也未必是不知道,只是不同的人再说一遍,感知不一样。
傍晚,天空呈现一种淡雅的橙红色,郑焞和谭庭栖飞驰而来。
黑夜,郑焞要来抱谭慕妍,谭慕妍堵住郑焞的嘴,唉呀一声道:“我娘严厉得很呢,被她知道,要骂我一个狗血淋头!”
郑焞颓然倒下来,道:“我昨天也问过陈季伦,也说不可以。”
“我们呐,现在是过气了。”谭慕妍轻拍她的肚子,道:“它最精贵,不能有一点闪失,我们都得退一射之地。”
“哎!”郑焞好郁闷。
“嗯……”谭慕妍还有一件烦恼的事,总要让郑焞知道,道:“前几日,有几个默特胡人,送来四箱金子,让父亲打造家具,明天春天,运到库库和屯,这件事情,要不要接啊?”
谭定不知道四娘子搞出来的事,默特胡人正在大青山之阳,黄河之滨建城,现在取名库库和屯,是胡人在朝廷工匠的援建下仿造京城营造的城池,里面自然会有大量家具的需求,造好了家具还要一路过关送到胡人窝里去,想要平安的来回,就要先得到朝廷的关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