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两家实力也不同啊,应该扛得住吧?
她心态也好得很,有那种举世皆浊我独清的自恋感,她顶得住!
谭慕妍乱七八糟的想了一通,就坐起来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吧。
楼下又咚咚咚的敲门,夏纪不让仆妇转交,亲自拿过来一份信,他在楼下等回复。
谭慕妍打开信笺。
是郑焞到了福建后写过来的,不知道他们在鄱阳要停留几天,怕在送去鄱阳的路上两边错过了,所以送到映珠来。
郑焞在信里问他,小日子有没有来过。
谭慕妍觉得她的委屈得到了抚慰。
也是渣男见识的多了,郑焞这样的,就很好了,谭慕妍也满足了,把实情写下来,把大夫说的几种可能写下来,把前面她的想法也写下来,万一……是堕了还是留下,很冷静的和郑焞商量,交给夏纪。
有这么一封信的关切,她就踏实多了,这次是真的该干什么干什么了。
田桐从老宅出去,又去隔壁。
和老宅欢喜的一大家子一比,隔壁如枯坟一般。
如今只有徐氏住在这里,她常年形容枯槁,这次见她尤甚,躺在床上起不来,脸色蜡黄。
“我在老宅听婆婆和大嫂说了。”
田桐先把何氏和吴氏提在前头,再询问徐氏身边的仆妇来花,她是徐氏带过来的小丫鬟,签了死契的奴婢,没有姓,也没有给她配人,三十不到的年纪。
“二太太昨天凌晨腹痛,我发现了,当时说要请大夫来,二太太说不用,说过一阵就好了,天亮了,也没有好,请了怡和堂刚刚聘请的梁大夫来看了,也说不出哪里不好,说先开两天安神的汤药吃着,吃了不见好,就请别的大夫再来看吧,现在药吃了一天了,还这样。”
来花说明情况。
前几年徐氏是接连丧子,她是心痛产生身体的疼痛,以往也是有过这种情况,开安神的药,没有错。田桐把鄱阳带过来的土产给徐氏看,鄱阳湖里捞上来的各种鱼干腌鱼,还有当地的腌菜糖糕米粉,道:“二嫂,样样做了,吃个新鲜。”
徐氏要坐起来,她瘦柴如骨的身躯,一床被褥垫在身后做支撑,有气无力的笑道:“要恭喜你,马上就有儿媳妇了。”
田桐还没有说话,徐氏沉浸在她的思绪中,继续道:“说起来,我是和你一起进的谭家,年少时我不懂事,多有跋扈之处,至今没有对你致过歉……”
说着,徐氏把头低下来。
田桐连忙扶住她的头,笑道:“二嫂不要这么说,我知道,你们已经容我了。”
徐氏虽然来给谭实做继妻,谭实生得高大威猛又有出息,他的第二任妻子也娶得很好,出身好,家里宠爱,陪嫁是至今三代谭家媳妇里最多的,也就接下来进门的吕拂青,能压过她了。她年轻,与谭实是真的老夫少妻,丈夫也宠爱小妻子,她比田桐还小三岁,刚进谭家的时候,十几岁的小姑娘,没有经过一点摧残,那时候在世的谭老太爷先不喜她这个三孙媳妇,往后的小辈最多有样学样,田桐又怎么会和她计较十几年前的陈年往事。
“我在想啊,我年轻的时候,年轻气盛,嚣张跋扈,是损了德行,才报应在我孩儿们身上,等他们都走了,我才发觉,懊悔。”徐氏这几年眼泪都流干了,这时候说这几话,已经没有眼泪,只是用羡慕的眼神,看着田桐,羡慕她嫁女儿,娶媳妇,她的孩子若还活着,现在婚事也寻摸起来了,她真是好生羡慕田桐啊,道:“都说甘蔗没有两头甜,我的一生已经挥霍光了,三弟妹,你的福气还在后头。”
田桐扶着徐氏的头,摸到一手的虚汗,她宽慰徐氏,道:“二嫂,你看看庭栖吧,这个孩子也是好孩子,他会孝顺你的,你就把他当亲儿子吧,他将来封候拜将,挣了诰命,也是你的,你也有福气。”
谭诩就不是田桐亲生的,这些年,田桐也待如亲子,她说出这句话,是将心比心,发自内心,很有说服力的。
只是徐氏自有她的高傲,她黄花大姑娘来当谭实的妻子,对谭实前妻生的一对孩子谭庭栖谭晚秋,说视如己出,她是做不到,她做继母,只能做到不苛待他们,也无视了他们。
所以谭庭栖谭晚秋这一对兄妹和谭晗谭慕妍那么要好,小时候,他们是祖父母谭德远何氏带着的,又总是来谭定田桐这边蹭饭吃,与继母保持距离,达到一种互不干扰的平静。
徐氏还有她的高傲,她既不能视谭庭栖为己出,也不会巴望继子带给她荣耀,她累了,就不说了,躺了回去。
田桐从谭实家里出来,立刻命人把谭定从作坊叫回来,说她有事要告诉他。
谭定还以为田桐要来告诉他,女儿月信已至这种私密的事情,连忙赶回家了。
他们两口子,现在每天关注这件事情,满脑子就是这件事。
“相公啊,二嫂好像有自绝之意。”田桐很少这样的手足无措,道:“我怀疑她吞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