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不兴给晚辈过生辰的,小孩子过了周岁,就要到四十岁,五十岁,等有儿有孙了,自己一家出息了,儿孙兴旺,家业兴旺,才由晚辈给长辈操办生辰
谭慕妍伸出手腕,露出一对金镶玳瑁的手镯道:“爹爹已经把过生日最重要的东西给我了,这几天都是雨,你们只宜早行,路上宽裕些慢慢走,才不会误了与吕家说好的日期。”
郑焞知道谭定是不放心他,走出来道:“我也走了,我和岳父一道走。”
一路护送,不止送了十八里,郑焞骑着郑明翼,送出三四十里地,都要压着谭家去吕家,看着两家商定婚期的架势。
天气暗沉了,不是天黑,是要下大雨了,谭定才开口撵郑焞,道:“行了,你回去吧。”
郑焞还要留两天,他这次不是回京,是南下去福建,他已经安排了人先行去探查,他还有几天空闲,要陪着谭慕妍。
谭慕妍坐在家中等他,午饭没有回来,意料之中,他或许还在送行,还没有和谭家人分别呢,晚饭也没有回来,这是怎么了,外面雨下太大,堵路上了?或者提前去福建了?谭慕妍也知道他后面真正的行程,惦念着他,和谭诩谭令驰吃了晚饭,在雨声中上楼。
“姑娘!”夏纪不经仆妇的通传,径直来到楼下,谭慕妍下来,他轻声道:“阿安来了。”
就是郑焞的内侍仆从阿安,他与郑焞一起从京城出来的,郑焞说他年纪大了,会被人看出内侍的行迹,但是阿安服侍日久,郑焞出门要带人,比起丫鬟们,还是更愿意带他出来,打点里外,他一直在秀屏镇郑焞买的宅子里候命的。
谭慕妍坐了阿安来的马车,叫马车一路疾驰,宅子在屏山的半山腰,有一段路不好驾马车,谭慕妍撑开伞,暴雨吹着斜风,谭慕妍的下摆在滴水,阿安自己不避雨,伞面横斜着给谭慕妍挡风,雨马上把他的脸浇透了,他道:“第一次也是这样的鬼天气,公子在外面淋了雨,回来就不舒服了。”
谭慕妍一路已经是提心吊胆,这一小段路,早春的冷风吹得脸色发白,透过伞面下的雨帘,看见郑焞的侍卫仆从,一圈一圈在外面戒严着。
走到了房屋里的连廊,阿安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道:“公子把人都赶出来了。”
这里郑焞最大了,谁敢违逆他,很多人也不知道这里头的凶险,阿安实在没有办法,才把谭慕妍请来劝的。
“我知道了。”谭慕妍看阿安湿透了,努力平静的说话,道:“你去换身衣裳……”
说着推门关门,谭慕妍进了郑焞的屋子。
哗啦一声水响,郑焞知道有人进来了,道:“滚!”
“是我。”
谭慕妍听到他说话的这个声音就不对,这是压抑着身体的不适,说出来的话都变了调。
谭慕妍跑着过去,只见郑焞泡在浴桶里,只有头露在水边上,发梢滴着水珠,他的身体在水中痛苦的扭动,脸上的水渍,一半是汗渍,滚滚落下。
谭慕妍手伸进水里,这个水是冰冷的,或许它曾经是热了,郑焞泡了许久,也成冰冷的了。
“你出去啊!”
疼痛在郑焞身上肆虐,他咬牙溢出一声闷哼,双手扣住桶边,手背以及露出水面的手臂,青筋暴突,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又把手收回到水里,连着头都沉入水中。
直觉告诉他,它们畏水,他躲藏在水里,它们就不敢那么嚣张。
这个方法开始的时候,是缓解了一点疼痛,但是郑焞又不能把自己淹死了,也就淹不死它们,它们卷土重来,叫嚣着要占据他每一寸肉,体,每一片肌肤连着下面的筋骨血肉都是战场,郑焞在水里翻腾,水哗哗的作响,水面渐渐低了一点下去。
郑焞在水里挣扎的时候,没有收住力道,踹裂了底部的一块木板,水从缝隙汩汩流淌。
郑焞的身体浮现出来,郑焞眼眶泛红,手再攀上桶边,直接把边缘的木板捏爆了。
“赫晞快放手。”
郑焞的手还在绞碎手中之物,木刺扎入手心,血流了一手沿着手臂流淌下来,散入水中,晕染开来。
谭慕妍去掰郑焞的手,她一触碰到郑焞的肌肤,郑焞就放开了手里的碎木,手自动的吸附过来,握住谭慕妍的手。
谭慕妍跳进浴桶中,捞住郑焞,把他搂进怀里。
郑焞在谭慕妍的怀里发出了一声短促的痛叫,又死死的咬住唇,只是身体强烈的颤抖,又绷得僵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