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神终于停了下来,面朝着她,漆黑的瞳孔不知是在看她,还是在看别处,但只一会儿,而后便面容狰狞地朝她怒吼了几句,楚楹没有退,她依旧紧紧握住锁链不放,眼神死死盯着它。
良久,河神终于闭上了眼,也止住了挣扎。
楚楹的眼眶渐渐红起来,她眉头慢慢皱了起来,还是有些不愿相信。
很快,泪水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楚楹才慢慢松开手,轻轻擦了擦脸,也没有转过头。
沈槐安在身后想拍拍她的肩,却又放了下来,默了几秒后才道:“你先别忧心,我已告知冥界的人,待他们来了说不准会有些办法。”
楚楹点点头,把脸上的泪弄干净后便回过头来,眼神坚毅,似是下了某种决定般:“我得去趟城主府。”
“对了大人,那时被抓走的姑娘呢?”楚楹又问道。
“不在这儿,我没找到。”沈槐安摇摇头叹道,“我们先出去吧。”
楚楹点了点头,随后朝着沈槐安的方向迈了两步,又回过头看看师傅。
它依旧双眼紧闭,任由锁链缚在身上也不挣扎,似是睡着了一般。
楚楹看了良久,终是回过头往前继续走去,沈槐安随后也跟在她身后。
二人渐行渐远,这冰凉空旷的石洞也渐渐远去,待他们身影全部消失时,壁上的冥火一瞬便熄灭了。
但河神周围依旧点着几支烛,泛着阵阵幽光,它终于睁开了眼,偏头看了眼洞口,又忽地坐起身来,倚靠在石壁上,漆黑的瞳孔眨了又眨,露出一抹慈祥的笑来。
待走至一空旷地方,沈槐安直接在府邸口开了一个结界,带着楚楹离开了这里。
两人一瞬便回到了客栈中,楚楹见状道:“大人厉害。”
沈槐安没接过话,反而道:“你灵力不足,若是要去城主府,我和你一起去。”
楚楹朝他笑了笑:“好。”
这时一阵清脆的敲门声传来,那声音不那么急促,反而是悠悠地敲了三声,随后便没了动静。
楚楹与沈槐安对视一眼,随后沈槐安便先上前去打开了门。
楚楹被他的身影挡着,一时没看到人,待沈槐安自觉让出了位置,她才看清,外头那笑得灿烂的人是安七。
“姐姐,可想我了?”安七打趣道。
楚楹失笑一声道:“你怎来了?”
“我说过,迎神灯会之日你我会再相见的。”安七道。
随后他才抬头对身旁的沈槐安挥手道:“哥哥也好。”
沈槐安本是倚靠在门边,听他这样说点点头,便直起身来迈了进去,坐在了椅上问道:“有何贵干?”
安七也不客气,直接迈了进来也坐下,托腮道:“方才打擂时我也在场,看姐姐一展身手夺得了魁首,便想问问姐姐在祭台上碰见了什么事。”
随后他仰头看向楚楹,目光中隐隐一股期待。
楚楹思量了一番,便交代了事情的经过,待说完时,安七才恍然大悟道:“所以,凤城奇怪之事是这个所谓的河神引起的?”
“因为要人祭,便要挑选合适的祭品,所以才会掳走这些女子。”安七分析道。
听到河神,楚楹眼神微微动容,但很快摇了摇头道:“可我初来凤城之时,并非是送到河神手中,而是被送到了一个墓陵之中。”
“若要解释,也并非说不过去。”沈槐安平静道,随后他在桌上倒了三杯水。
“邪祟之中也有尊卑之分,高阶邪祟有自己的意识,可以用一些手段使比自己阶级低的邪祟臣服。”沈槐安缓缓道,执起一杯水递给楚楹。
“所以,那些墓陵里的新郎有可能是它的属下,而被抓走的女子也有可能是被献给其他的邪祟。”楚楹接过水来惊讶道。
沈槐安点点头继续道:“所以,这个小孩猜的也不无可能,若是顺利的话,凤城一事应当快结束了。”
“可往生之地所发生之事,并非与现世完全一致。”安七轻轻摇晃着杯里的水,状若无意问道。
“若是能解决,那过程就并不重要,不重要的事为何要追究?”沈槐安瞥了他一眼道。
“好吧。”安七耸耸肩,也不再说什么。
“对了哥哥姐姐,我想去看看那河神,你们可方便?”安七忽地问道。
楚楹听到这话,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说出口。
“不方便。”沈槐安淡淡一言直接将安七挡了回去。
“好吧。”安七又耸耸肩,随后好奇道,“姐姐,那个城主怎么就让你放人了,他没发现吗?”
“说来也怪,他那时与我说,好久不见。”楚楹举起杯来喝了一小口,才继续道,“直到他走前才与我说,他曾是我家乡的人,只不过我从未见过他。”
“姐姐家乡是何处呀?”安七又找到一个话点子,忙追问道。
“我的家乡,在南方。”楚楹低头笑道。
而后才抬起头来,摆摆手:“已是很久远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