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唐玥听着有些迷糊,她离宫有些久了,消息没那么灵通,不过仍然是将这段谈话牢牢的记了下来。
说完了正事,燕虞稍稍舒了口气,笑道,“欢娘今日回来是有什么事吗?”
唐玥闻言,脸上竟难得地露出一丝羞赧之色,口中呐呐,左顾右盼却始终不肯开口。柳如岚在旁边说道,“之前我同你说过,欢娘天葵久久不至,我很是担心,她又不肯回宫叫太医看看。前些日子总算是来了,却是持续十余日不止,我三催四请才把人请进了宫里来,本准备请袁御医瞧瞧,却接了你的帖子,便推到了明天。”一边说着,脸上露出担忧地神色。
唐妍虽然比唐玥小一岁,但她去年夏天的时候月事初至,除了量稍多些,别的都很正常。因为量多,唐妍用月事带是很不方便,当时燕虞还折腾了好几个月,想看看有没有办法弄个卫生巾出来,结果发现如果不靠系统高科技,如今宫里用的月事带已经是目前所能做到的最好的了,只好放弃。
燕虞折腾卫生巾的时候,一开始兴致冲冲地还去问了柳如岚唐玥有没有需要,因为她忽然想起来,唐玥平日里行军骑马,若是来了月事很是难办,没想到柳如岚告诉她唐玥至今天癸未至。不过唐玥习武之人,本身体脂率就很低,还非要出去行军打仗,营养跟不上,初潮推迟也很正常,燕虞当时还安慰了柳如岚来着。
“是该叫袁御医好好看看。”袁御医虽只是个御医,却专擅千金科,在这些事情上,何院使也不如他。燕虞扭头嘱咐唐玥,“你以后平日里也要注意些,你是惯爱洗冷水澡的,以后可不准了,若是受了寒气,落下病根,月月都要下腹作痛,在家里还好,若是在外面可是受罪。”
“儿以后一定注意。”唐玥虽应着,面上却有些不以为然。
“不是我吓唬你,我父亲的张姨娘,以前是母亲的贴身婢女,我家人少,虽是贴身婢女,杂活累活也是要干的。后面抬了姨娘,生了庶姐,坐月子的时候不慎受了风寒,遂成痼疾。此后每逢月信,痛楚彻骨,辗转衾褥间,竟日难起,形销神悴,很是可怜。”燕虞说着说着,语气忽然慢了下来,脑海中灵感一闪而过,她惊喜地抓住柳如岚的手,“二娘,我想到了!那婢女抓的药,八成是经行腹痛之药!真的姚霜霜,当有此疾,可如今那个却没有,差点露馅!”
柳如岚闻言,神色一亮,她思考片刻,“若是如此,那一切都说得通了!这现于人前的‘姚霜霜’,果然是个假的!”
“姚家应当是做了完全的准备的。”燕虞一边思索一边说道,“这唯一活下来的惜冬,或许就是他们准备的‘人证’。如今玄清观那边有了线索,继续往下查便是,倒是这慈宁宫里的事,不知道王宝林愿不愿意冒这个险。”
柳如岚摇了摇头,“三娘,让你弟弟收手,不要再碰这件事了。”
燕虞楞了一下,“为什么?”
“把消息透给王宝林,王家会很愿意当这把刀的。”柳如岚道。
“王宝林是个聪明人,她不一定会……”燕虞说道一般,忽然停下来,她明白柳如岚的意思,不是王宝林,是王家。
姚家是个庞然大物,虽然强壮,但仍有旁的猛兽觊觎它的血肉。譬如,正虚弱着的,亟待‘进补’的王家。
“此事涉及宫闱丑闻,燕霁一介外臣,万不可介入,否则于仕途有碍。嘱咐你弟弟,定要把所有痕迹都清扫干净了。王家在宫中多年经营,姚家自以为万无一失,不过眼高手低之辈罢了。”柳如岚道。
“娘娘,圣驾正往这边来了。”茗荷忽然走过来,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燕虞立即起身,“那我就先走了。”
她的动作已经挺快的了,不过皇帝来的时候,还是看见了她渐渐远去的步辇。皇帝微微皱眉,却没有说什么,待进了长乐宫,他先是笑着招呼唐玥,“吾之欢娘,越发标致了。”
唐玥露出一个微微有些羞涩地笑容,对皇帝行礼道,“儿见过父皇。”
皇帝故意做出一个不悦的神色,“怎么如此生分了?阿耶一听到你回宫,可是马上就来看你了,快坐到阿耶身边来。”边说着,边在柳如岚身边坐下了。唐玥也就从善如流的坐在了两人中间,伸手给皇帝剥了个柑橘。
皇帝接过唐玥剥的橘子尝了一口,“欢娘剥的橘子甚是甘甜。”咽下橘子,皇帝扭头问道,“方才有人在你这儿?”
柳如岚心跳了一下,她不动声色地瞧了瞧皇帝的脸色,十分自然没有任何异样,便小心斟酌道,“今儿正好是惠婕妤到妾这儿点卯,正巧碰到欢娘回来,许久未见,多聊了几句。”过年那阵儿忙完了之后,协理宫务的四人便不用天天来柳如岚这儿了,而是每天轮流来汇报宫务。
皇帝神色不变,点点头,“吾也好久没见桃奴了,等会儿去看看她。”他顿了顿,“吾今儿来,除了欢娘难得回宫,还有一件事要同你商议一二。”
“什么事?”柳如岚见皇帝情绪稳定,稍稍松了口气,但紧跟着皇帝下一句话,又让她的心提了起来。
“过了年,欢娘也十五岁了,该行笄礼了,婚事也是时候提上日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