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九奚山以后,许宣就一直心事重重的样子。青帝一向身子硬朗,昨夜却忽然病倒了,也不知他们师徒说了些什么。白夭夭依言走到窗户边,轻轻将窗户压开一条缝隙,清新的空气瞬间涌进房间,冲淡了些许药味和煤气的味道。她回头看了一眼许宣,眼中满是关切。
许宣微微叹了口气,走到床边,看着沉睡中的师父,心中满是担忧…和愧疚。
天底下竟然有你这么狠心的父亲!你这是要害了你自己亲亲的儿子!
你就眼睁睁看着,念儿走你这个孽徒的老路吗!
念儿从小就不愿意…徒儿不愿勉强他。可是总要给众仙一个交代,这是徒儿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
当年,你不也要带你娘子归隐,三界责任在前,也该让念儿向你学学!
念儿是我的孩子,他的秉性弟子一清二楚,他遇事太过心软,也不能对有过之人多加劝诫,将来难当大任。团团做事果决,在悫云殿的那些时日,他的表现师父也看在眼里。
子不教,父之过,念儿有失你这个做父亲的就应该多加提点,将来…你别后悔。
青帝悠悠醒来,脸色阴沉,周身都笼罩着一层寒霜之气。宣白夫妇连忙上前,许宣扶青帝起身,白夭夭端起药碗,轻声说道:“师父,您先喝药吧。”
青帝瞥了一眼药碗,冷哼一声,不予理会。
生气归生气,师父年纪大了,不能和自己身体过不去,许宣见状,也忙开口劝道:“师父,您就喝一些吧。”
青帝依旧不为所动,冷着脸沉默不语。宣白夫妇面面相觑,白夭夭不知青帝又是生了谁的气,一时不知该如何开解。许宣无奈,只好跪下,接下夭夭手里的的碗端向师父。不料青帝一下怒了起来,猛地推开药碗,那褐色的汤药瞬间全撒在了许宣身上。
“相公!”白夭夭惊呼一声,青帝生气起来她害怕…想要带许宣下去换衣裳。可许宣却跪在原地一动不动,神色坚定:“一切都是徒儿的错,师父的病一日不好,徒儿就一日跪在这里。”
他们师徒究竟是怎么了?白夭夭看着许宣,心中又是心疼又是无奈。她再次看向青帝,而青帝则紧紧抿着嘴唇,别过头去,神色复杂至极。
白夭夭跪在许宣身侧,言辞恳切:“师父,这些年来,相公无论何时何地,心中都始终敬重着您,不管他做错了什么,也请您原谅他吧,保重身体要紧。”
青帝恍若未闻,只一心针对许宣,怒声斥责,话语如重锤般砸下:“我真真是后悔,当初,我就不该收你为徒!我怎么收了你这么个顽劣的孽徒!”
这话说得极重,许宣听了,眼眶瞬间泛红,原本挺直的身躯也微微颤抖起来。只低头俯身,向青帝叩了三次头,声音低沉而愧疚:“徒儿不孝…让师父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