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吃的可干净了,一粒米都没剩下!”
只不过夭夭吃得着急,未曾细细看这房间的布置,每一样都合她的心意,所以她才会这么容易卸下心防,大快朵颐。
“宫里?你从宫里来?”许宣本就想先问,以便下一步做决定,想不到她自己主动说出口,两人初见,至此也省下几分周旋。
看王母的安排,应该是她长姐生下孩子之后才召她入宫?随后她出宫游玩迷了路,他才特意在此等候。本来还为她提前一年和他相遇暗喜…这期间都发生了些什么?
她脸上有伤,面纱也厚厚的,看不清楚…他已经趁她昏睡喂她服下清热解毒的药,还好娘子含了玉,这玉能帮她提气镇痛,是他的半颗心…
这里虽然是天子脚下,但寻常百姓跟宫里人应该也搭不上关系,难怪他如此惊讶,“是…是啊…”
“才这么几天就出宫来了,看来宫里的女官不好做,”娘子喜欢织布,刺绣,做这些无论是在九重天还是在凡间都必能成就一番事业,这些斗争,远离了才好呢!许宣嘴上调笑着,心底暗暗抒了口气,只觉浑身轻松,眨眼不再那么用力,原本挺直的后背伴随着呼吸渐渐放松。天算不如人算,任凭西王母和师父如何安排,终究竹篮打水一场空,“就是清减了些…早些出宫也好。”
清减了些?他们之前见过吗?他说话,她怎么半听不懂呢?是不是那杯毒酒把她脑子毒坏了呀?
本来也没必要说这么多,可是,见他真心关怀,眼眸中流露出的那抹心伤,隐隐和自己心中的委屈契合,夭桃就莫名想跟他说实话,低头道,“宫里的规矩,二十有五可以受恩出宫,若是这样也好过些…”
若是当初她没有管这等闲事,若是不曾入宫,她的人生会是什么样子的呢?
“你不是女官啊?”她如果是,一入宫门深似海,他得等上个八九年。她提前出宫,又这副模样,其中定有隐情。
夭桃点点头…
她的身份更不可能是宫女!那就只能是!
想不到还好,一想到这一层,恍若晴天中的一道霹雳,轰平了许宣脑海中所有的认知和成算!早就听闻人间后宫总是鸡犬不宁,不是什么好去处,进了一趟宫他好好的娘子如今虚弱成这样!
“你嫁给他了?!”
许宣的声音忽然变得坚硬狠厉,别的他都不管,他只在乎这个,上前一步紧紧捏住夭桃的双肩,似质问,又似愠怒,大声吼道:“他欺负你了是不是,他欺负你了是不是!”
原先温文尔雅的公子,在夭桃的注视下渐渐通红起了双眼,目眦尽裂…他怎么生这么大的气啊?她说错什么话了吗?晃的她头疼!
“我…我…”她从未想过嫁给皇上…细细算来,欺负她的是那个好姐姐…
“夭夭,你说话啊,到底怎么了!”许宣心中的怒火一浪烧过一浪,是他把宫里宫外的处境想的过于太平了,娘子卷在漩涡之中怎么可能会全身而退!
嘶,脸上的伤口疼起来了…“放开…放…开…我…”那一层薄薄的面纱随着身躯剧烈晃动扬起复落下,通红的伤口若隐若现,许宣眼眶一紧,来不及想那么多,他只想知道她是否真的安好!
唰拉…
扯断了绑带,映入许宣脸庞的不是粉面含春胭脂轻扫的脸庞,而是…四道血淋淋的伤痕!
本以为只是小伤,没有想到…小白…
夭桃全然没想到眼前人会这样对她,愣在原地忘了动作,看见他涨得通红的双眼…自眼睑滑落两行掺着血的泪水…
“啊!”不要看!不要看她,不要看她!不要看她这一张连自己都厌恶的脸!
许宣不再拼命摇她,这对他来说更是一个巨大的打击,顿时被抽走了全力…因为他的冲动,她哭了…
他终于松开了自己,夭桃立刻摊坐在地上,双手抱膝,用仅剩的一点点力气向黑暗处缩进…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