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夭夭身子虚弱根本走不快,一路上腾云赶路,晚上就下了云头找家客栈歇息,念卿看着娘亲这般虚弱真真是吓坏了:“娘亲,我听外面的人说,又要打仗了…”战争影响之下,物价都涨了好些…
“是,娘带着你去蜀中避一避,那里离昆仑山近些。”荷包已经空了,原本的积蓄都赔了医药费,本来打算换钱的绣品也被烧坏了,今晚的饭菜简陋至极,白夭夭本不愿打扰凌楚和小青的生活,只是眼下…
她法力低微,传音符发出去也不知道凌楚能不能收到…
这是许念卿第一次感受到凡间生活的窘迫,妖帝如何,不过是个名头罢了,他的那些骨气和所谓的一腔热血,终究抵不了饭食来填饱肚子…
娘亲法力低微,中了毒灵珠都无力治疗,现在才知道,娘亲是无奈之下才想拿绣品换些赏赐的,如果他不淘气不顽皮,娘亲现在也不会没钱买药吃…
“唔…唔…”白夭夭又呕出几口黑血,毒已入五脏,再下去便是入骨,如今,还有谁能来救她…“我只怕…是不行了…念儿,念儿,你拿着这个,挽留的灵力能把你送去昆仑,别管我了。”
念儿紧紧地抱住白夭夭,仿佛一松手就会失去她一般,“娘!我不走!娘亲,不要丢下念儿,不要…”
“说什么傻话!娘亲没用,我已经拖累了你爹爹,我不能再拖累你,”白夭夭虚弱地说着,泪水止不住地从眼角滑落,“孤苦一生…这命格哪里是给你们父子准备的…”
客栈掌柜看到这苦命的母子,去抓了几副清热解毒的药给她,“战乱…老百姓真是命苦啊…诶…”
“老板,您可知道哪里有当铺?”白夭夭身无分文,还得继续赶路,把值钱的东西当掉一些,还能再坚持一路。
那老板看着她实在是可怜,若是有好东西,他收了也未尝不可,“夫人且拿出来看看,倘或值钱,我给你的比当铺的能多些。”
白夭夭的动作迟缓而沉重,缓缓地低下头,用微微颤抖的手解下颈上那枚用白玉精心雕刻而成的吊坠。那是白玉雕刻成的一朵梅花,每朵花瓣上面用螺纹银线包了一圈,银线缠丝交在玉面上,银丝相互缠绕成一朵小梅花夹着一颗小小的红玛瑙作为梅花的花蕊点缀在玉面上…
“的确是个稀罕物什,这与你的耳坠子似乎是一对?”老板眼尖,想着连同耳坠一起收了。
“我…我只当这个…等将来日子好过些,我还是会回来赎回的。”这是相公送给她的首饰,除了挽留,便是这一套…那温暖的笑容、深情的眼神,仿佛都在眼前浮现。白夭夭轻轻抚摸着吊坠,手指在花瓣和银线上缓缓移动…
“你若一起当了,我给你十两银子,你若不愿,这一个我只能给你四两。”有了这件宝贝,以后战祸消弥,他就能去城里开一家上好的酒楼了!
“这不是普通的玉,中间的玛瑙更是…”只有四两?光是中间这颗玛瑙便不普通…
“战火纷飞,有本事你和你儿子把这块玉吞下去充饥?”
白夭夭无奈,只得解下耳上的一对耳环,递给老板,“一年为期,我会回来赎回的!”
待精神好了些母子两个便继续赶路,一路上辗转颠簸气候变化,念儿也病了,躺在床上水米不进药石无医,白夭夭心急如焚,几乎要被愁掉命去,“念儿,你别吓阿娘啊,念儿…”
药材费用昂贵,十两银子很快也没了,白夭夭当掉衣物和所有的首饰,还是杯水车薪,如今战火纷飞,钱不值钱,所有家当只换来了三副草药,喝下去后念儿病痛不但没有好转,反而日渐加重,“念儿,念儿…”
念儿烧得糊涂,他好想爹爹啊…“娘…爹爹,爹爹在哪里…为什么爹爹不来看我们…不来找我们…”
“他…”白夭夭听着念儿的话,心如刀绞,可她不敢说实话,这孩子全靠对爹爹的念想吊着一口气,老天爷啊…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如此对待我们母子…“他…去很远的地方抓坏人了,等念儿满了下一个百岁,他就回来了,啊。”
“我现在就要爹爹,我要爹爹…”
白夭夭心都要碎了,念儿若是留不住,她有何颜面下了黄泉去见许宣…打算拼尽仙力,带这孩子去九奚山,为今之计…
谁知刚出客栈门,迎面而来的,是多年未曾谋面的故人:斩荒。
“这孩子胎里不足,风热遇上阴寒刚烈的三重命格,你家小子怕是坚持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