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绿默默站着,瞧着还是有些古怪。
谢从安觉出不对劲来,便着意问她:“怎么回事?说清楚了,莫要让我猜。”
寒烟和倾月也觉察出了不对,便也一同对着她看。
凝绿面对着三双眼睛,只得老实开口道:“我也是才刚瞧出来的……”小心看了眼门外,上前一步,轻声道:“昨晚没顾上去问,雪妈妈的眼圈又红又肿,显然是哭了一夜。方才我见了,问她怎么,却只是摇头,说暮雪身子不爽利,今日就不回去了。”
这对母女是从颜府里带出来的。雪妈妈极好面子,今日当是最盼着回去的才对。
谢从安只是点了点头,待出门坐上马车,身为家主的某位已经在车里等着了。
她试探着问道:“这时辰也不算晚吧?为何不能在府上用了饭再去?”
郑合宜放下了书,将一旁小桌上的食盒打开了。
哈。又是一只汤盅。
那些送来的甜汤可都是进了倾月的肚子。
谢从安拉住他袖子直直摇头,却又下意识说了句饿。
这么言行不一,也是让人挺不好意思的。
脸颊微微发烫,谢从安胡乱揉了两下。
可昨晚在酒楼安排的那桌子菜根本没能吃上。后来事发突然,她们这群人慌乱的哪里顾得上吃东西,全都是胡乱睡了……
郑合宜推开食盒,将点心盘子递了过来。谢从安拿起一个咬了一口,又伸手要茶,待他将茶倒好了递来,却又嫌弃说烫。
就这样闹腾着,这位家主终于有了反应。
郑合宜放下杯子,转来看她,那双眼睛依旧是平静无波,好似在等她说话。
谢从安躲着那方的眼神,探身拿起了他手边的那杯茶小口啜着,一双眼睛四处乱转。
郑合宜便垂眼又将书拿了起来。
隔着书册,一句话忽然冒了出来:“事情问清楚了,自然会把人放回去。”
谢从安面上一喜,凑过去道:“有什么不清楚的。想是她贪玩,走散了罢了。”冷不防与他又对着一眼,忙拍着胸口坐好,再不敢往下说了。
毕竟是当街杀了三个人,能挺到这会儿还没教训她,已是格外的不易。
不过……
想起等等要见到的颜质,谢从安忽然有些后悔昨晚的冲动,抬手拉住郑合宜要敲车窗的手,“不然,我们今日别回去了?”
那双惯会装无辜的大眼睛水汪汪的,语气中又满是乞求:“难得……外头,天气不错。我们…我们…出去……游山玩水?”
郑合宜盯着她看了一阵,看的她脸颊火辣,这才敲动车窗,转又凝入书中。
马夫收到信号,架起马车。
谢从安咬牙叹气的抱起一旁的软枕,默默猜想着等会儿会是如何。
终归是已经嫁了人的,如今出嫁从夫,只要郑合宜不发话,颜府那里应当还好。
想到此处,她忽然又好奇起来。
若真把郑合宜惹急了,不知道这小日子会有什么麻烦,是不是得找些把柄,提前握着……
*
颜府很快就到了。
毫无意外,又是颜子骞独自相迎。
谢从安偷看几眼。
郑合宜倒是镇定,好似他早已料到颜府会如此行事,并且也毫不在意。
谢从安几次三番忍不住凑去想要挑拨,让他带自己逃跑,却又都被那双黑瞳瞳的眼睛给劝退了。
颜子骞觉察到二人脚步稍慢,回头问道:“可是有事?”话音未落,里头忽然丫鬟婆子小厮一股脑儿的涌来,不少人手里还拿着棍子。
谢从安心里咯噔一声。
完了。
*
颜府接待宾客的厅堂也不是第一日来了,今日却是最最狼狈紧张的一回。谢从安默默躲在了郑合宜身后,还是被颜质的怒喝吓得一抖。
“还不上前来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