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从安回头才要说话,直接见到了一个光着上半身的男人。
她深吸了一口气掩过慌张,抱起手臂佯作欣赏,半戏谑道:“挺白。”
曾法书觉察不对,猛地回头,见她盯着自己,忙抱住衣裳骂了句:“女流氓。”
谢从安笑着咬牙道:“对呀。我可真是个流氓。”说完翻个白眼转过身去,认真与他商量起来:“明日我要去的地方不适合你。不然你就在这里等着吧。”
“胡说什么……”曾法书手忙脚乱的将衣裳套了,慢慢整理着朝她过去,明显是怕她跑了,“你要去哪?我跟定你了。”
“你总跟着我干嘛,该不会想让我养你一辈子?”谢从安本是随口乱说,见了他一副默认的样子,顿时气恼起来,“凭什么!”
“凭韩詹宇的嘱托。”对面斩钉截铁的一句回敬,脸上赤裸裸的写着你奈我何。
“一封信而已,我跟他什么交情啊!”谢从安气得瞪着眼睛,脸颊也鼓鼓的。
“他可是你的侍郎?御赐入府的。怎么也是个可以入你们谢家族谱的身份吧?”曾法书咬紧不放。
“你给我闭嘴吧!那个谢家早跟我这个死人没关系了!”谢从安一巴掌将他推开,怒气冲冲的给自己倒了杯茶,恨道:“这个韩玉究竟死哪里去了,丢下你这个麻烦给我。”又想到什么,终于记得开口询问:“那封信,怎么回事?好端端的谁要没事托付个关系那么晦气。”
日后每每想到今日此时的口不择言,一语成谶,谢从安心里便似扎了无数的微小细密的针口,那种难受无法言说,无人可诉。
这次,曾法书好久都未曾答话。
沉默之中,谢从安似乎觉察到了什么,慌乱着主动站起打破道:“算了,你要跟就跟着吧。只是明日到了地方,我要去忙些事情。我们先去寻个落脚的地方,你就老实待着,等我回来。”
曾法书的脸上难得竟然又见到了恍惚,被她瞪了好一阵子才缓缓点了点头。
谢从安无奈的在心里叹了口气:
好看的男人真麻烦,都是一肚子的计较。还是爷爷给的小婴婴比较可爱,能做事还话不多,重要的是竟然能避开人群与她私聊。
这个技能可真是太厉害了,她还真想学上一学。
可是……
一想到婴癸往日里对她避无不及的样子,那感觉就是……
算了。
日子还长,到时候再说吧。
*
月色初升,又是一日的辛苦。二人二马,终于停在了一处古刹之外。
寂静之中,松枝挂月,不见一人,若再来上几只鸟叫,便会显得更为荒凉应景。
这莫名而来的诗情引得曾法书在马背上多待了一会儿。
一旁的谢从安强忍着不适下马,一落地就收到了询问的目光。她摇了摇头,按下胸口腻反的恶心,顾不得拴马就往里走去。
曾法书利落的翻身下马,只回头瞥了一眼就几步追上她小声提醒道:“你要这样大摇大摆的进去?”
谢从安头也不回道:“借宿。”
曾法书这时才注意到她一身男装的打扮。
这丫头果真是凡事都有计较,完全不像是传说中的那个谢家草包。那之前的几次中计又是怎么回事呢?
两人在前头喊了许久的门,终于被人请了进去。
开门的小道士敷衍中带着不耐,腹诽时手里忽然多出个东西来,冷冰冰的还颇有些重量,低头一看,顿时眉开眼笑的收入了袖子里,口上也特意垫了句话:“两位怎会在这个时辰上山?”
“早前贪恋春色误了下山的时辰,又在林子里迷路了。”谢从安无力的笑笑。
她那副弱不经风的模样一看便是女子扮的,与忧心忡忡的曾法书站在一处,简直就是把有故事三个字刻在了身上。
此时此地,以这种模样出现在这郊外古刹,任谁看了不觉得这二人关系不一般。只怕又是哪家被拐出来私奔的娇小姐。
不过最近长安城里也没听说过有这种事啊……
小道士一边计较一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催促二人快走几步,引着直往安置客人的厢房去了。
等打发走了人,曾法书边铺床铺边嘱咐她:“快休息吧。我明日一早去找道观里的大夫来。”
“道医?”谢从安难受的蜷缩在椅子上,整个人好像随时会倒下去。
曾法书转过身对她看了半晌,终于叹了口气,拿出个东西道:“吃下去。”
谢从安勉强睁开眼,看见面前手掌里躺着颗黑黢黢的药丸,想也不想,直接就着曾法书的手就吞了下去。
对方明显还在等她与自己讨价还价,如此一来直接愣在了原地,顿了顿道:“你竟也不问问我有没有毒?”
谢从安难受的要命,根本不想理他。
要杀早杀了,都到了这里,跟她进了一间屋子还选择个下毒的伎俩,是想明天被他主子直接按住打死吗……
“喝水。”曾法书递上杯子,看着莫名她听话的样子,忍不住加了句:“千万别噎死了。”
谢从安喝了水还是毫无反应,依旧抱着双膝蜷缩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曾法书也未再劝,自己和衣躺在了床上,“待会儿等你好些了就直接去吧。我先睡了。”说罢抬手熄了桌上的灯火。
又过了不知多久,谢从安终于睁开了眼睛。
***主子若好些了就跟着我说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