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起勺子舀了一块芝士焗南瓜派，全心全意地臣服在南瓜的世界里。每当吃饭的时候，他总是能在心里发现自己对霍格沃茨的喜爱又多了一点。如果有人在霍格沃茨过得不开心，那也绝不是霍格沃茨的问题。

宴会进行到一半，奇洛教授突然一头冲进礼堂。

“巨怪——在地下室——我以为你应该知道的。”他一头栽倒在地板上，昏了过去。大厅里出现一阵骚乱。

“安静！”邓布利多敲了敲杯子，他的声音一下响彻礼堂，“请各学院的级长带学生回休息室！”

哈尔遗憾地扫了一眼没来得及享用的布丁，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跟着大部队出门了。他在大门口等了一会，却看到哈利和罗恩混在一堆赫奇帕奇中，向反方向远离。

“哈利！”他提高嗓音。

哈利艰难地扭过头，大声冲他喊道：“赫敏！她还在那里！”

哈尔先往大门里看了一眼，教授席位已经空了。再回头，几位级长也已经走到楼梯上面，不见踪影。周围全是乱哄哄，紧紧张张的低年级学生。

“好吧。”他低声说，朝着哈利消失的方向赶去。只是去叫一下赫敏而已，他们的运气不会那么糟糕的——

他收回刚才那句话。站在厕所门前，哈尔左顾右盼，看不出下一刻会有教授来的迹象。奇洛教授也没说到底有几只巨怪。

赫敏在尖叫，哈利和罗恩摸着地上的碎木屑，向巨怪丢杂物，吸引它的注意。

“哈尔，快来帮忙！”哈利弯腰捡起一块水龙头，余光瞥到门口的人影。

“继续，别停下。”哈尔说。赫敏贴在墙壁上，巨怪笨拙地转身，走向哈利和罗恩，哈尔趁机绕过它。巨怪身上的味道差点让他的晚饭吐出来，好在他动作够快。这确实有点冒险，但赫敏傻在原地一动不动是没办法自救的。

他抓住了赫敏。她面色惨白，浑身发抖。

这时巨怪又转了过来，小小脑袋对着他们，举起木棒。

“听着，待会儿它再转身的时候，我要你跑出去，就像我刚才进来那样，明白吗？”他把赫敏从墙上撕下来，抓紧时间对她说。

“明白了。”她说，大口地深呼吸。

“很好。”哈尔说，“保持冷静。”

木棒砸下来，他们一起朝旁边一跳。

“走。”他推了赫敏一把，朝巨怪的头扔了一块石头，“嘿！看这儿！”

巨怪再次举起木棒，好像有那么几秒钟，巨怪停滞了，赫敏趁机从它侧边钻了过去。哈利接住她，拉到安全范围内。

哈尔顺着墙往边上滑，感到一阵眩晕。对一个这么大块头的家伙来说，让它停上两三秒就够他吃一壶了。可能也跟巨怪抗魔高有关系。

“你还好吗？”哈利嚷嚷道，他冲上来大吼大叫，罗恩不停敲击金属管，这为哈尔争取到了十几秒的休息时间。等他一喘匀气，他就用漂浮咒把所有零碎的东西都飘起来，东西太多了，破碎的木块，洗脸台，墙砖，这让哈尔有些吃力，不过比让巨怪停住要轻松些。他把这些东西移到巨怪头上，然后解除咒语。巨怪有些晕乎，但它还没倒下，而且发狂了。

它咆哮了一声，挥舞着木棒。哈尔在它又一次砸下木棒的时候跳到了它的手臂上，连蹬几脚踩着它的大肚皮越过它的肩膀，抱住它的脑袋从另一边滚下来。他换了一个合适的姿势摔在地上，尽管后背和手臂都麻木了，他还可以立刻翻滚着离开危险区域。

一双手从他背后抓住他，轻盈快速地把他拉进安全地带。他回头看了一眼，赫敏向他点点头，脸色苍白，眼睛明亮，看上去恢复了精神。

“用漂浮咒。”他对他们说。

他们把剩下的东西一股脑扔给巨怪，它开始原地打转，把墙壁砸的稀巴烂，碎屑四溅。

“很好，再来一次。”赫敏说，“记住，是羽加迪姆勒维奥——萨。”

她一边说一边示范，这次没有人嫌弃她话多了，刚才有个红头发的家伙没能成功使用漂浮咒，现在正忙着赶紧学会。

“羽加迪姆勒维埃萨！”罗恩大喝一声。一下打飞了巨怪的木棒。

哈利他们趁热打铁，很快，地上那些碎块夹着木棒都飞了起来，劈头盖脸砸向巨怪，几乎将它埋没。它终于轰然倒地，整个房间都震得发抖。

“我们成功了吗？”赫敏问。

“似乎是的。”哈利回答。

“快离开这儿吧。”罗恩抓住厕所的大门，他们轻手轻脚地溜出来，把门重重关上并从外面上锁。

每个人都很疲惫，尤其是哈尔，他不仅消耗了体力，还差点透支魔力。大规模飘浮咒可不是闹着玩的。他觉得他一次至少飘起了两只巨怪。他的袍子由于在地上滚了一圈而变得脏兮兮，皱巴巴的。

“救命。”哈尔说，他拎起衣领闻了闻，一股浓郁的巨怪味道。

他立刻把它脱下了。袍子底下是朴素的衬衫和长裤。赫敏腿一软倚着墙根坐下，罗恩和哈利仍沉浸在刚才的凶险之中，一时半会没有人出声。

等罗恩有兴致说两句俏皮话的时候，走廊里响起一阵令人心悸的脚步声，麦格教授的身影出现在视野里。后面紧跟着斯内普和奇洛。斯内普一见到他们，就露出黄鼠狼进入鸡舍的难看笑容。

闻着女厕所里传来恶臭，麦格教授气得嘴唇发白：“你们为什么在这里？有人能给我一个解释？”她紧紧盯着他们。

这是哈尔第二次看见她的脸上露出这种神情。上一次是他和哈利骑扫帚。在短短一个月之内把最严格的教授惹毛两次，实在是有点糟糕。他觉得他的信誉已经摇摇欲坠了。

“对不起，教授，”哈尔露出一个虚弱的微笑，“我们——”

“是我不好，麦格教授，他们是在找我。”哈尔的话被赫敏打断，她扶着墙站起来，“他们是为了找我，我自以为能够对付巨怪，如果他们没有找到我，我可能已经死了。”

她朝哈尔眨了下眼睛，然后垂着脑袋走到麦格教授面前：“对不起，教授，我在书上读到过，我以为我能应付它。”

赫敏大概认为承认自己自命不凡比躲在女厕所哭泣要体面一点。

哈尔立刻说：“是的，教授，我们没在晚宴上看见她，所以我们想找到她告诉她巨怪的事情。”

“噢，好吧，如果是这样的话，”麦格教授语气柔和了许多，毕竟赫敏是她的得意门生，“格兰杰小姐，你真是个傻姑娘，你怎么能认为你可以对付巨怪？”

哈利和罗恩也垂着头，赫敏居然为了他们撒谎，这和斯内普找对象发喜糖一样令人难以置信。

“因为这件事，格兰杰小姐，格兰芬多要扣五分。”麦格教授说，“你可以回去了，学生们都在自己学院享用万圣节晚宴呢。”

赫敏离去了。

麦格教授转向哈尔。“不得不说你们真走运，我知道你学得比较好，哈尔，但这也不是你挑战巨怪的理由，还带着哈利和罗恩！不过你们每人为格兰芬多赢得五分，我会告诉邓布利多教授，你们回去吧。”

斯内普面色阴沉地朝地上啐了一口唾沫，但是这个时候没人看他。

他们急忙离开教授的视线，连走了两层楼梯，才慢下脚步松了口气。

“麦格教授那什么话，说的好像我们是累赘似的，'还带着哈利和罗恩'！虽然我们没干啥大事，但也加了分。”罗恩嘟嘟囔囔地抱怨着。

“得了吧，罗恩，”哈利说，“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们确实是，要不是我们，赫敏也不会遇到巨怪。说起来，还要谢谢赫敏，她使我们摆脱了麻烦。”

“这是什么意思？”哈尔敏锐地问。

“呃，我们先遇到了巨怪，然后把它引到厕所关了起来。”

“是赫敏待着的那个厕所？”

罗恩干咳了两声：“我们不知道她就在那。不过如你所见，是的。”

赫敏等在休息室门口，他们互相对视一眼，觉得有些尴尬.

这些尴尬的人里不包括哈尔。

“在你走之后格兰芬多又加了十五分。”哈尔说，“干的还不错，是吗？”

他意有所指地点了点自己的鼻尖：“你有感到自己的鼻子变长了吗？”

“噢。”赫敏一下笑了，她摇了摇头，可是没有说别的，只是说：“谢谢你们。”

“也谢谢你。”哈利赶紧说。

“万圣节晚宴改在休息室了，你们的座位在那里。”赫敏让出休息室通道口，他们鱼贯而入，匆匆奔向自己的盘子。

一切还和往常一样，不过从那天起，他们多了一个叫做赫敏.格兰杰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