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楼道的动静消失,柯南悬着的心才落地。
躲在隔壁门后听她们谈话,中途好几次都差点冲出去,叫那个女人把嘴放干净点,最后都忍住了。
激愤的心情平静下来,脑子还是热的,气都喘不上来。熬了两个大夜,迷迷糊糊爬回床上才发现自己病了。
这病来得又急又猛,除却药物引起的身体反应,能限制他行动的,活这么大还是头一遭,以致两天下不来床。
这两天脑子里反反复复播放着抽屉里那把枪,以及把它拿在手里的画面。
尽管绞尽脑汁回忆,依然记不起那个瞬间自己在想什么,宛如恶灵附身一样,手脚都不听使唤,只觉肾上腺素激增。要不是兰拉住他,不敢想后面会发生什么。
大抵是心病引起的,才会这么难受。
最后还要她来照顾他。
想想就觉得羞愧。
他是抗拒的,打从心底排斥这种无力的场景,然而并没有实质性的作用。
“你就不能乖乖躺着吗?”
“乖乖躺着”就不是他的作风,更别提她都是病号了,怎么能让她照顾自己,就算费力也要从床上爬起来。
“我没事,不用你管。”
此话一出,和预料中一样,她生气了。
“我是不想管的,可你为什么就是不让人省心呢,生个病还要到处跑,不过反正我也没有资格说这种话就是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管什么意思,给我躺着。”
她的话几分温柔几分强硬,是毛利兰特有的气场。
说不上什么感觉,这一刻他是高兴的,这样的对话好像回到了从前,柯南撒娇遭到拒绝又被安排得明明白白的时候,以至于昏沉沉中,他竟喊出了兰姐姐三个字。
醒悟过来,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而她,却在笑。
“新一,你会不会……其实……是很喜欢当柯南的?”
她在说什么?
“当然不是!”
急于为自己解释,太过激动没收住表情,他觉得这张脸一定很难看。
“那是什么?”
那颗解药一直没用,所有人都觉得奇怪,她会这样想也很正常,可背后的原因他说不出口。
“新一总是这样,心里有话也不说出来,你觉得我能猜到吗?”
作为侦探,在没掌握实质性证据之前是不会下结论的。有些话亦是如此。
尽管他什么也没说,她还是表示理解。而他也按她说的,吃药、休息、闭上眼睛什么也不想。
他突然发觉自己现在是真的很听话。
“看看你,那巴巴的样子,就差叫一声‘汪’了。”
灰原没忍住调侃。
他背过身去表示不想听,她一边将冰毛巾耷在他脑门上一边懒洋洋道:“我看你和你情敌还差得远呢,琴酒就不会像你这样。”
她现在聊天是越来越不避着某人了。
忆起那晚停在楼下的车,他在心底冷笑:呵……我看他跟我也差不多。
他因而想到什么。
“对了,琴酒会做饭吗?”
这问题问的。
灰原立刻皱起了眉头。
“我怎么知道……他那种人,应该不会吧,应该跟你一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吧。”
“喂……你礼貌吗?”
“我说的不是事实?”
再说下去这病就更严重了。柯南正想说让我安静会儿,隔壁突然传来毛利小五郎的声音。
“兰,你看谁来了。”
话音落下,外头有几秒钟没动静,尔后响起一声抑制不住的惊呼。
“妈妈!”
听到声音他忙不迭去开门,只见兰像小时候一样扑到妃英理怀里,又是哭又是笑,激动坏了。妃英理也是,含着泪一言不发望着瘦了一圈的女儿。
很久没看到这幅画面了,他深感欣慰:“能让兰露出这种笑容的,也只有这位了。”
灰原:“大叔的主意?他们夫妻俩上次不还闹得挺凶吗?”
因为女儿被绑架的事,妃英理责怪小五郎不第一时间告诉她,等到纸包不住火了她才接到警署的电话,劈头盖脸把他痛骂了一顿,说这种粗心大意不负责任的人不配当父亲。小五郎解释事情没搞清楚怕她担心,又被认为是在找借口,一言不合夫妻俩大吵一架,吵完就分开,几个月不联系。
当着女儿的面,妃英理还算克制,但眉眼中能感觉出对丈夫的冷淡,小五郎则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东京到大阪不算近,最快的新干线也要近三小时,这一带又属近郊,诸多不便,见女儿这个状态妃英理更是不放心,提出要带她搬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