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变故没有给兰准备的时间,眼看琴酒走后伏特加等人也相继离开,会议室只剩她和安室透两人。
换做平常她也不会因偶遇熟人感到无措,然而眼下却是非常时期。她默不作声跟着安室透去到外面,途中接过一张纸条。
其余人均不见踪影,深邃幽长的走道尽头,一个高大身影正遥遥盯视着她。
不敢多做停留,兰回到房间,钻进被窝借着手电筒查看纸条上的内容,上面只写了“607”三个数字。
本以为男人刚才的话是逢场作戏,没想到居然是认真的。
这边还有事件未调查清楚,又赶上另一件紧要的事,兰不禁一个头两个大。纸条上没写时间,她决定先按兵不动。
琴酒给她三天时间,女孩接下来的命运就掌握在她手里,可她楼上楼下探察了两天,始终摸不到违禁品的来源,但也由此发现一些端倪。
琴酒不在时41的态度有明显松动,欲言又止,好像在包庇某个人,可以看出她根本不知道罐头里装的什么,只知道那是会让他们受罚的东西,所以才咬死不说。
觉察这一点,围绕41的交际圈,兰转从大厨身上下手,可无论怎么问那个瘦骨嶙峋的老人都答不知情,甚至躲起来不见她了。
四处碰壁,眼见还剩最后一天,兰想到安室透,那个男人的推理能力和新一不相上下,说不定能帮到她,于是提前打去电话。
时至傍晚,兰有些犹豫。琴酒随时能摸到她的行踪,这个时间去安室透房里始终有些不妥,担心给他招致不必要的麻烦。
一只脚迈出门框,另一只脚就在发虚,兰小心往隔壁瞄了眼,照常死寂,这层楼隔音效果极好,即便他在屋里砸东西她也是听不见的。
“小兰,这么早?”
“不早了,安室先生……”
安室透微笑把她请进屋,男人套着剪裁宽松的长款睡衣,上衣扣子解开两颗,看上去很是随意。
“不好意思打扰你了。”兰交叠着手略显拘谨。
刚落座,咖啡香气就端了上来,安室透多问一句:“要牛奶吗?”
兰忙不迭摇头。
这副微哕的表情挂在她脸上甚是新鲜,安室透难掩笑意,习惯性在她的咖啡里多加了两勺糖。
虽是好久不见,但他觉得客套的话不必多说,于是开门见山:“其实是赤井秀一拜托我来的。”
见她没有很惊讶的样子,安室透唇线微扬:“老实说,我还是第一次见那个男人放下身段求人办事,多亏了小兰才有幸见到那一幕,我可得感谢你呢。”
兰默默捧起茶杯,一脸平静:“赤井先生人很好,他教了我很多,让我自己做选择,所以这个结果也不怪他。”
“你和琴酒的事我大致听说了,真的,赤井秀一无论做什么都有让人生气的本事,我帮你狠狠教训了他一顿……”
兰面露无奈:“真的不怪他,赤井先生有尊重我的选择。”
“小兰你太单纯了,不懂人心险恶啊……”
安室透叹气:“实话实说我还有任务在身,不能在基地停留太久,此次是受人之托前来确认你的消息,你有什么话我也可以帮你转达,毕竟因为你的失踪,一大堆人吃不下睡不好,就差把日本翻过来找了……”
“对不起……”听他这么说,兰很是揪心。
“我想知道爸爸还有新一他们怎么样了……上次听玛格丽特说大阪有他们的消息,是真的吗?”
安室透怔愣片刻,随即点头,兰想了想说:“我能不能写封信让你帮忙带出去?”
“恐怕不行……除了组织高层,进出基地的所有人都会被安全组麻醉操控,身上所有信件包括电子设备都会被搜查,可以这么说,目前除了琴酒可以站着走出去,其余人都得躺着。”
“所以还是带口信吧……”他笑:“我的记忆不会被查,并且你可以完全相信不会有遗漏。”
这么一说,兰反而沉默了。
刚刚一瞬间好似有许多话想说,仔细想想都是些无关痛痒的内容,临到嘴边一句也说不出口。
深浓微漾的液体波纹间隐隐浮现一对忧郁的眼睛,她低头轻抿,抬头间门铃响了。
见安室透气定神闲坐椅子上,兰面露疑惑。
“去吧,找你的。”
找她的?
不知为何兰有些忐忑,心口嗵嗵打起鼓来,脚步迟缓地挪到门前,转动门把。
“玛格丽特小姐?你怎么……”
女人睁一只眼眯一只眼,睁开那只眼隔着空气遥遥望向椅子上的安室透,接着像往常一样笑:“妹妹,你好多天没来打牌了,我们都很想你呢。”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这个嘛……”玛格丽特目光闪烁:“我刚在楼道看见你了。”
玛格丽特住五楼,怎会莫名在六楼看见她?刚进来时她还特意确认了周围没人。
尽管如此兰还是松了口气,双手合十歉然道:“不好意思,我这边还有点事,明天再打吧。”
“那可不行,我们三缺一就等你来开呢!”
“你们不是有四个人吗?”
“伏特加被Gin使唤去了,就剩我们仨了。”
“这样啊……”兰想了想,委婉回绝:“明天……明天一定!”
“好吧……”玛格丽特语气略失望,面上却不显,反亲昵拉住她说最近入了几套香奈儿保养品,让她得空去拿,兰推拒不成只得答应。
关上门长吁一口气,安室透在背后笑:“是琴酒让她来的吧。”
兰摇摇头:“他们缺人打牌,我就是个凑数的。”
刚说完,安室透忽地凑近,眼里闪烁着洞察一切的光:“小兰你真是笨呐……”
他调整姿势看了看表:“十分钟。”
“什么?”
“从你进屋到现在,刚好十分钟,分秒不差……”他一边说一边神秘开口:“我们要不要打个赌?下个十分钟还会有人来敲门。”
兰被他说得脊背发凉,禁不住转移话题:“那个……赤井先生还有说别的吗?”
“哦对……”安室透正色,拿出纸笔写下一串数字交给她:“这是卫星通讯码,如果找到机会离开这里,一定记得打这个电话。”
“离开?谈何容易……”
兰显出一丝沮丧,安室透安慰道:“不会太久的,你别看琴酒整天待在这边,其实基地里的事对他而言都是无关紧要的琐事,他脑子里那根筋一直系在外面,指挥情报组搜查赤井秀一的下落,说白了,对他而言抓老鼠才是正事……”
“我来就是想告诉你,下次他前往日本时,无论如何都要抓住机会让他带上你,然后打这个电话……”
咚咚咚……咚咚咚……
对话进行到一半,敲门声又不合时宜响了起来,不同上次,这次敲得又急又快,就像要把门拆了似的。
兰顿了两秒,主动起身前去开门。
基安蒂嘴里嚼着口香糖,状似不经意扫了下房间内部情况,耷起眼皮一副看她不爽还极力忍耐的样子。
“打牌,三缺一。”
“那个,玛格丽特刚刚已经来说过了。”
“她说了我就不能再说?”
“我不是那个意思……”
“总之你打不打?”
兰被她微冲的语气惹得皱眉,随即坚决摇了摇头。
“好,那你记得,是你自己不打的,不关我的事。”
砰——
迎面甩来一个贴脸风,合上时还有余震。
“正好十分钟,我没骗你吧。”
兰有些烦躁,捧起咖啡猛灌一口:“你的意思是琴酒让她们来的,打牌只是借口?既然如此他为什么不自己来?何必那么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