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会是为了……遮住虎口的枪茧吧……
兰表面不动声色,心跳却随两人的眼波交互越来越强烈。
“先生……”
男人还在犹豫,琴酒却骤然发了狠:“我叫你摘下来,听不懂吗!”
他把手伸入腰间,刺刀在衣袂下闪过寒光,一步一步踏着压迫的气势靠过去,利刃仿佛下一秒就会钉穿男人的头颅。
兰吓傻了,不知眼下要如何收场,只能把心悬在赤井秀一身上,男人看样子也颇受惊吓,在琴酒走至他面前那刻慌忙取下了手套。
她呼吸一滞。
苍白得几近死亡的光线中,男人双手的轮廓清晰浮现在眼前。
那是一双毫无特点的手,没有茧,没有弯曲,只有岁月摩挲的淡淡痕迹。
男人迟疑道:“我可以开始工作了吗?先生。”
抬眼之间琴酒敛住了气息,未置可否,背过身去让兰把猫抱来。
兰不明所以,直到他丧尽天良地把猫嘴撬开,和缆线咬穿的部位比对齿印,不出意外理所当然被挠了两条血杠,看着那张瞬间阴郁了三分的脸,在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中她选择了笑。
趁风暴还在聚集,她逮住机会将他往书房外拉,好在这次他终于没有抗拒。
看他面色如常,她终于宽了心,笑眯眯把手伸进兜里:“谁叫你欺负糯米,这是你应得的……”
啪——
瞥了眼腕上莫名其妙多出来的创可贴,琴酒看着她的眼神里写着“愚蠢”二字。
“我迟早弄死那只猫。”
“糯米现在是我的猫,想弄死它你必须先弄死我……”
后来,兰终于在眼泪中明白不能与某个高傲的男人逞口舌之快,因为后果……就是被堵在墙角为所欲为。
一字袖连衣裙肩带被他用牙齿无情扯开,外套早就不知道去哪儿了,冷空气持续叫嚣着,与湿热雨林般的吻交织成一体两面的世界,里外冰火两重天。
发觉他今天似乎异常兴奋,兰在极端恐惧中甚至怀疑是赤井秀一在他颅内作祟,也或许是他嗅到了某种特别气息,一种名为“宿敌”的气息。
至少,赤井先生是这么形容的。
但这些胡思乱想都是无关紧要的,最紧要的,是她一直忧心忡忡提心吊胆恐惧着的事最终还是无可避免地发生了。
当赤井秀一从书房里走出来,视线笔直越过琴酒的宽肩落在她泛着热气的脸上时,那一刻,她恨不能咬舌自尽。
她意识到自己正处在一个大型社死现场,虽然观众只有赤井秀一一人,她却透过他看到了FBI背后一众幽灵,那些幽灵会在下次开会的时候用冒着幽幽绿光的眼睛穿透她的灵魂。
一想到那个画面,她就恨不得挖个地缝钻进去。
羞愤之下,兰狠狠踢了面前的人一脚,这一脚仿佛踢在铜墙铁壁上,而铜墙铁壁还非常自觉地转过去替她挡住了肩颈外泄的春光,顺便将腕上的创可贴撕下来贴在她颈根的红痕上。
可为什么……为什么这个创可贴的位置似曾相识呢……
稍加思索,兰恍然大悟。
原来这只狗喜欢盯着同一个地方咬。
“先生,这边线已经弄好了,您要不要检查一下?”
“不必。”
见男人傻愣在原地,目光直勾勾盯着他身后的女性,琴酒声音愈冷:“还有事?”
“没、没有……”男人仿若回过神来,眯眼笑道:“刚偶然一瞥发觉这位小姐实在美丽,先生,她是你女朋友?”
貌似无心的话掀起暗流,琴酒瞳孔微缩,缓步来到他面前,两人之间隔着一只手臂的距离。
四周凝聚的低气压让男人脸色僵了僵,不到半秒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根烟递过去,“先生,抽吗?”
琴酒闭口不言,就差把“滚”这个字写脸上了。
“那就不打扰了,下次还需要修什么都可以联系我……”男人走到门口又仿若想起什么似的,回头提醒道:“哦对,你们家那个洗衣机可能也该换了。”